远逝的小船
一条远逝的小船在梦中常常被想起,37年前我曾坐它过河去加来的南宝。那是条小小的木船,渡河时用一条长长的竹竿撑着,在河水中有点摇晃。
南宝是临高县的一个镇,与我的家乡隔着一条大河。这条被两岸居民称为母亲河的河流,发源于儋州、澄迈、临高交界的大王岭,一路浩浩荡荡流入文澜江,而后奔向北部湾。千百年来,她以母亲博大的胸襟浇灌着两岸阡陌纵横的万亩良田,让人们收获丰收,收获喜悦,收获希望,养育了一代代两岸人。
那河流经郎基村前河段有个小渡口,有条摆渡的小木船,撑船的是加来村人,大家管他叫雷爷。当年我是从这渡口坐船过的河。据上了岁数的人讲,这渡口和那小船是后来才有的,原先两岸的人来来往往,走亲访友都是蹚水过河的,旱季河水浅时脱掉衣服还可以过,一旦遇上刮台风、下雨天,河水暴涨,只能是望河兴叹,干焦急直跺脚了。一河相隔还隔断了两岸人的姻缘。那时家乡有句顺口溜:有金有宝,也不娶女孩南宝。不是南宝的女孩不好,皆因隔着那条河来往不便。后来雷爷请来造船师傅造了条小木船,在此撑船摆渡,才打破了两岸的暌隔,来往不再蹚水过河,家乡的南宝婆、南宝娘子也随之多了起来。
雷爷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别看他目不识丁,但诚实、厚道。他摆渡收费不贵,一人过河一次仅收一毛钱,若搭上一辆单车另加收一毛钱。遇见忘了带钱的或没钱的,也总乐意载其过河,说钱下次有了再补交,人家事后如果忘记了,也不会去找人讨债。在过往人的心目中,雷爷是个好心肠的人。
我头回坐雷爷那小船过河是1983年的夏天,去看望我在南宝公社(那时还没设镇)的姐夫。记忆中,那时去南宝的路还是土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水洼烂泥,我是骑着一辆半新半旧的红棉牌单车去的。汗流浃背赶到河边时,太阳已升至差不多头顶了,停靠岸边的小船上已坐了五六个人了,挤在一起屁股挨着屁股。我把单车扛在肩上准备上船,谁知雷爷不让上,说是已经满员了,再上就超载了,叫我等下回。说完,将手中那条长长的竹竿往河底一插,船缓缓地驶向对岸。他完全不顾及我急于过河的心情。但转念一想,雷爷这样做是为了确保安全,毕竟人命关天。
过了一会儿,船返回载我。坐在船上我细细打量,这雷爷50多岁的年纪,慈眉善目,面色黝黑,头发有些花白,但身体还硬朗。与他搭讪得知那个村距渡口有几里路,他早出晚归,午饭在渡口吃,从家里带来的稀米饭或番薯粥,馋酒了就喝几小口自家酿的番薯酒,不敢多喝,怕喝多了误事。上船前雷爷就一再叮嘱,要坐稳不要乱动,因昨天刚下过大雨,河面变宽河水上涨,水流湍急,那些掉入河中的树叶、草根,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冲流得无影无踪了。小木船有些摇晃,晃得我有些眼花缭乱,但还算平安没事。靠岸下船,付钱时我竖起拇指夸雷爷,夸他撑船的功夫好。雷爷见我夸他,脸上溢满了笑容。
后来,政府关心百姓,重视民生,修建了水泥公路,河上架起了横跨两岸的宝来大桥。天堑变通途。摩托车一开,20分钟两地同到。过往的人不需再坐船过河,雷爷再也没有撑船了,那条陪伴他几十年的小木船也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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