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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居儋把椰子当美酒,写诗夸赞自制椰壳帽:规模简古人争看,簪导轻安发不知

海口日报 2020-04-09 07:48

“我们用椰子壳制作的帽子,不仅式样古朴简单,大家好奇地争相观看,而且插上发簪轻便安放,头发都感觉不到呢!”920多年前,宋代大文豪苏轼(苏东坡)在贬居儋州两个月后的一天,对其父子这项发明的美妙之处大加赞叹。陪伴他的儿子苏过将一顶这样古怪而新奇的帽子寄给贬居雷州的叔叔苏辙,被逗乐的苏辙写了一首诗《椰子冠》,父子俩各自和韵了一首。苏东坡就是在和弟弟的诗中赞叹,并忆起当年在京城作高官时制作了后被众人效仿的“子瞻帽”,而慨叹自己“何事不违时”。苏东坡父子叔侄戏作《椰子冠》,留下千古诗歌佳话,也反映了他在艰难困苦中依然热爱生活、乐于创造,把不幸变有幸的睿智与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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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赞椰壳帽和作《椰子冠》

宋绍圣四年(1097)九月,苏东坡谪居昌化军(今儋州中和镇)的第三个月,租住在破旧的官屋伦江驿中,过着遇秋雨袭茅屋“一夕或三迁”“黄叶落枕前”和“芋魁尚可饱”的凄清日子,可他天生不忘找乐子,一件与海南椰子有关的趣事发生了,至今传为美谈。

有一天,在接过一个扒掉外衣开了口的椰子,苏东坡突然有了兴致,便学陶渊明取头上葛巾滤熟酒的方法,用疏巾将椰子水滤出,邀旁人一起当作美酒畅饮。后把空椰壳交给儿子苏过,在专门指导中,一起将它制作成帽子,并进行试戴,引得众人围观。古代官吏的礼帽被称作冠,这椰壳所制帽自然被称作椰子冠。喝椰酒制椰帽当场开怀了一通,过后不久苏东坡写了一首《椰子冠》诗:

天教日饮欲全丝,美酒生林不待仪。自漉疏巾邀醉客,更将空壳付冠师。规模简古人争看,簪导轻安发不知。更著短檐高屋帽,东坡何事不违时。

爰盎,字丝。《汉书·爰盎传》载称,侄子爰种规劝要去为相的爰盎,说吴王骄奢日久,身边多是奸佞小人,到了吴国可考虑南方低湿应多饮酒,少管闲事以避害。仪指仪狄,夏禹时善酿酒者。《战国策·魏二》载称“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苏东坡在这首诗的开头说,他来海南岛不仅能像爰盎一样天天喝上美酒,避离祸害,这美酒还是现成的“天然牌”椰浆,连像仪狄那样的酿酒师都不需要了。

把椰子水当作酒,古书多有说法。《孙公谈圃》载:椰子本出伽卢国,其实中有酒,能醉人,若他国所酿,多不同。《番禺杂编》曰:椰子中有汁二三升许,蕃人好饮,谓之椰子酒。宋人周去非所著《岭外代答》中,也言椰子“皮中子壳可为器,子中穰白如玉,味美如牛乳,穰中酒新者极清芳”。平常爱酒和熟读史书的苏东坡,自然不会把椰子汁液当水或乳饮,而是乐于当美酒来品味。

苏东坡不仅感叹上天给予的美意,说他激动地用疏巾过滤椰酒邀客,还感慨从此有了做椰壳帽的工匠。这工匠他是有意指儿子苏过,就像《汉·高祖纪》中所载“以竹皮为冠”的鲁国名匠薛治。制出的帽子,不仅简朴可爱,戴在别有银簪的头上很安稳。这诗中有赞美海南和夸赞儿子的成分,更多是得意于父子俩的发明。这让他也想起曾自作的“子瞻帽”,所以最后自豪地慨叹“我东坡什么事情不与时流相违背呢?”

这首诗是苏东坡和弟弟苏辙的同题诗所写。贬居雷州的苏辙收到侄儿苏过所寄的一顶椰帽,也被这新奇玩艺逗乐了,当即作了一首《椰子冠》诗,并将此诗与告知其居住情况的《东亭》《东楼》两首诗一并寄到海南。隔海思念,兄弟不时诗词唱和。苏东坡以苏辙(字子由)所作原题诗《次韵子由三首》,其中一首便是《椰子冠》,苏过也和韵作有《椰子冠》,由此创造了琼州海峡两岸父子叔侄三人同题诗咏海南地方风物椰壳帽的传奇佳话。

苏辙在诗中说他的衰发秋来多半已斑白,而且稀疏到几乎不能簪住的地步了,突然有了奇异之帽可戴,刚好避免头发稀疏不能为仪之尴尬。束发戴帽,对镜一看,哈哈,竟像个老法师的怪模样,“垂空旋取海棕子,束发装成老法师”。苏辙有屡经迫害、饱经沧桑的言外之意,苏过在诗中也有贬谪异乡、穷途末路的感叹,但他说叔叔戴上椰子冠,就像汉高祖刘邦当年还是下层官吏时戴竹皮帽一样潇洒并留美后世,“椶子偶从遗物得,竹皮同使后人知”。

《椰子冠》是苏过上岛后写的第一首诗,这首特别的咏物诗,和其父其叔的都被后人收进文集中。在三人所作的《椰子冠》诗中,或有不必为贬到南蛮之地感到可悲的自我安慰,或有借题发挥远离仕宦表达的乐隐之志,或有冲淡苦难沉重的轻松超脱,共同点则是诗中都自然溢出安然享受与生活情趣。

可以说,椰子冠拨动了他们心灵和谐共振的琴弦,也撞响了隔海相望彼此激励的钟声。至于后世学者有争论,或说椰子冠是当地人所作,或言为苏过所研,或称是苏东坡所制,其实已不太重要,或许重要的是因为他们的精美诗作,而让椰子冠这种独特的帽子从古至今一直在书籍和人们的口头上生动传颂着。

创制子瞻帽风靡成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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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椰子冠》让苏东坡想起10年前最风光的一段生活,诗中“更著短檐高屋帽”隐藏着他富有荣光的一个故事,就是关于他在京城创制“子瞻帽”,被搬上戏台,还赢得皇帝欢颜,此事一直为全国士大夫们津津乐道。

元丰八年(1085)三月,宋神宗赵顼驾崩,年仅10岁的哲宗赵煦继位,高太后(英宗皇后)听政,第二年改年号为“元祐”。高太后反对变法,掌权后立即起用司马光为相,在宋神宗时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而被贬斥的人也陆续被起用。苏东坡从这年六月刚到登州任知州5天,便被召回京都开封,8个月内就被朝廷擢升三次,成为专门草拟诏令的翰林学士(有“内相”之称)。

苏东坡喜欢在家宴客,也爱住在宫中练习瑜伽和养生之道。闲暇时,一向喜欢新鲜和玩乐的他发明了一种特别高的帽子,顶窄而微向前倾。苏东坡出门和交游都戴着,不曾想此举竟流行开来,引众多文人争相效仿,以戴此类帽为时尚,后来这种帽子便以苏东坡字号为名,被称作“子瞻帽”。宋人胡仔著《苕溪渔隐丛话》和南宋文学家洪迈《夷坚志》中均有“人人皆戴子瞻帽,君实新来转一官”类的记载,称逢年过节,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几乎无人不戴“子瞻帽”。

元祐二年(1087)7月26日,52岁的苏东坡被擢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皇帝的老师)。就在这年的一天,他陪哲宗游醴泉观,观赏流行宋代的杂剧。那是一种集歌舞、游戏和竞技于一体的综合演出,常以优伶的机智与幽默来取悦观众。说来也巧,苏东坡的妙事已被敏锐的艺人作为素材搬上舞台,正在热演。一群伶工相互自夸文章,扮演丑角的才子型伶人丁仙现,头上正戴着“子瞻样”的高帽,他向前迈步喝住众人不必吵,并朗声道:“吾之文章,汝辈不及!”众伶不信,他又道:“汝不见吾头上子瞻乎?”

这个滑稽短剧,苏东坡曾连同陪皇帝宴于醴泉等情况笑说给了李廌听,作为苏东坡弟子“苏门六君子”之一的李廌还把此写进《师友谈记》中,并在艺名为丁仙现的丑角演到以“子瞻帽”唬住众伶时,写到皇上微微一笑,“顾视苏轼甚久”。这场戏无疑真实,但有学者在考究中怀疑,苏东坡那时常所戴的帽桶比通行的要高得多、而帽檐却很短的高筩檐帽,应为其妻王闰之制作;更多的学者则认为是苏东坡自行设计,由其妻缝制。

“子瞻帽”作为京都风尚,实际上苏东坡已成为当时文坛艺苑的盟主。因为出众的才华、崇高的地位等,几乎人人崇拜他、羡慕他。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热点,他的帽子也会成为焦点。北宋著名书法家、苏东坡好友米芾在《西园雅集图记》中,生动地记述了元祐二年六月的一天,在驸马王诜(晋卿)西园的一次聚会,众多诗人、书画家、鉴赏收藏家,“人物秀发,各肖其形,自有林下风味,无一点尘埃气”。而居中“捉笔而书”者,正是身着黄袍、头戴乌帽的苏东坡。

这年七月,绘画技艺高超的道士李德柔主动为苏东坡画像,其画作极为醒目之处也是高筩檐帽;元初大文豪赵孟頫所画《苏轼像》,除了手杖,高筩檐帽也是标配;清初大画家、“八大山人”的朱耷所画的《东坡朝云图》,苏东坡也是头戴此种便帽。似乎不戴“子瞻帽”的画,画的就不像是苏东坡。

如今,在互联网上搜索,还有不少网店在销售各式“子瞻帽”,只是网上网下都已不见明《正德琼台志》也记载过的“椰子冠”。目前在海南城乡虽均可看到不少椰子壳工艺品,但遗憾也不见此冠。这也许是当时苏东坡本人也想象不到的一桩怪事。

苏东坡信奉和实践的是乐活哲学,他喜欢笑谑别人,也会被别人取笑。据说他出了一个《人不易物赋》的题目叫后生作文,其中一人继承师法,戏作一联曰:“伏其几而袭其裳,岂真孔子?学其书而戴其帽,未是苏公。”其实,这讽刺性对联和那出滑稽小品,有异曲同工之妙,均针对“流行潮”,有力讥嘲了那些盲目追求时髦附庸风雅的人。从这个方面来说,苏东坡就是以真实而富创意的生活,无意间奉献给艺术创作的一些“猛料”。

C

何事不违时

沉浮不苟随

对于读者来说,《椰子冠》一诗的尾句“东坡何事不违时”,像苏东坡对待椰子酒一样,非常值得品味。苏东坡在写此句时,或许想起了较多往事,而阅读此句者,一定会就苏东坡不同于常人性格方面联想到很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苏东坡的“违时”,深刻影响着他的命运沉浮。

苏东坡贬居海南留存的其他诗文中,或现或隐提到当年同朝做官的巨僚王安石、韩琦等朋友。如在《梦韩魏公》中,称韩琦骑白鹤来邀他同去任要职;如在《唐允从论青苗》中借城北七旬老人的话说“宰相(王安石)何苦以青苗钱来困我”;在初来儋州安顿不久,苏东坡写《椰子冠》诗中豪言自己“何事不违时”,定然会想起故去的当年叱咤风云的“政敌之友”。

“不违时”之问即是“违时”之实,其实就反映了苏东坡在政治生涯和人生道路上从不“随风一边倒”,也就是他常在诗文中说的“不苟随”。在写《椰子冠》的前一个月,苏东坡想起他很佩服的故友黎錞和刘贡父,想到刘开玩笑称黎是品德高尚的“黎檬子”,想起当年众人一起出游在市集上果然听到有人叫唱“卖黎檬子”的开心事,而贬来海南所居地竟也有这种果木。他闲坐时就感叹他们生前的风趣不能再现,不朽于世和善写文章的两友均是恪守道义,不是随随便便、苟且随和的人,所以他在《书黎檬子》中写道:“刘固不泯于世者,黎亦能文守道,不苟随者也。”

赞故友其实也是表白自己也是这世上不苟随者之一。王安石变法,苏东坡尽显刚直本色,屡次上书皇帝就其弊端强烈反对,还再三写诗文讥讽,结果被政敌中的小人陷害;司马光成为宰执时要尽废新法,苏东坡认为实行了多年的免役法相比恢复差役法对百姓来说是利多弊少,便力争保留。明知自己官运亨通跟司马光大力提携有关,竟也当面与司马光争个面红耳赤,毫不顾忌面子。争罢回家还恨恨地连声大叫:“司马牛!司马牛!”结果可想而知。

苏东坡对北宋官场上争权逐利、明哲保身等不良现象深恶痛绝,这可从他《与杨元素》的书信中得到鲜明验证:“昔之君子,惟荆(王安石)是师。今之君子,惟温(司马光)是随。所随不同,其为随一也。老弟与温,相知至深,然多不随耳。”贬到海南后,苏东坡虽已年过六旬,但依然留心政局。尤其令人惊讶的是,他依然保持从政时的不见风使舵、曲意迎合的心性,以致于在喝椰子酒、制作椰子冠时,还不由得发出“何事不违时”的浩叹。

说到苏东坡生性不会阿谀奉承,自然会让人想起他的“不合时宜”。《梁溪漫志》载:一日东坡退朝,按照他的养生法,食罢摸腹徐行。见婢女便指着自己的大肚皮问:“你们且说,此中藏有何物?”有说“都是文章”,有说“都是智巧”,苏东坡或不以为然,或未以为当。最后王朝云说:“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苏东坡这才捧腹大笑,把她当作红粉知己。

苏东坡来海南离开惠州前,分担了苏东坡20余年悲欢的爱妾朝云不幸病逝,他按其遗愿给葬于丰湖栖禅寺大圣塔下一片松林中,并在所修的六如亭亲自镌上楹联: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这联,既有对朝云的无限怀念,也包含了苏东坡对自己一生坎坷际遇的由衷感叹。

苏东坡特立独行的不合时宜,和他独成一道风景的子瞻帽、椰子冠等富有情趣的发明,无疑为后世一直喜欢他增加了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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