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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紫芋落琼州

海南日报 2020-10-12 08:31

农民在地瓜田地忙活。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通讯员 王家专 摄番薯。 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刚收获的芋头。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摄甜薯。 (资料图片)

文\海南日报记者梁君穷见习记者李梦楠

番薯、甜薯、参薯、凉薯、木薯……行走在海南乡镇的农贸市场,总能见到各类薯的身影。无论是近年来名噪一时的桥头地瓜,还是村民代代相传的各类山薯,如今人们都不再将各类薯当作每日的主粮,更多是将其作为调节生活的粗粮来食用。

在海南岛数千年历史中,薯、芋等块根类作物在很长的时期里发挥了巨大作用,海南人以薯为粮,有着久远的历史。而薯蓣、番薯、甘薯、芋头等作物相近而又有所区别,造成人们分不清、理还乱。这些作物“落户”海南有先后,他们在海南人口粮中所占分量的变化,恰恰折射出海南农业技术甚至整个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

甜薯种植数千年

“每一次只要有谁的家中煮了甜薯,村中邻里总会围坐在一起,一边剥着冒着热气的甜薯,一边闲聊着村中的家长里短。”在定安县金鸡岭农场的张杏梅看来,甜薯总与邻里之间的分享有关,成为乡愁记忆中的一部分。

甜薯,薯蓣科薯蓣属缠绕草质藤本植物,又名毛薯、黎洞薯、鸡窝薯等,其茎块为白色,肉质细嫩,在我国主要分布在海南、广东、广西、福建等沿海地区,在浙江、江苏有少量分布。

甜薯喜欢生长在温暖的环境下,不耐寒,在海南种植由来已久。甜薯还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耐旱作物,易于成活,在海南的沙地和洋田中均可种植,每年可春种秋收。在海南的文昌、万宁等地,沙质土较多,甜薯较好生长,肥足时一株甜薯能收获近十个。

甜薯的吃法并不复杂,从地里挖出后,将其洗干净,再倒入大灶锅里,放少许水,用锅盖盖实,接着先用大火烧至水沸,改中火后再改小火慢慢焖至熟烂。掀开盖子时,只见锅里的甜薯,一个个都已胀裂了皮,露出白白的“肚子”。趁热剥开入口,口感香甜糯软。

晋代嵇含著《南方草木状》,其中有这样的记载:“甘薯,盖薯蓣之类,或曰芋之类,根叶亦如芋,实如拳,有如瓯者皮紫而肉白蒸煮食之,味如薯蓣,性不甚冷,旧珠崖之地海中之人皆不业耕稼,唯掘地种甘薯。秋熟收之,蒸晒切如米粒仓圃贮之,以充粮糗,是名薯粮。”

嵇含所说的“旧珠崖之地”就是今天的海南,可见近2000年前,海南人民已经种植甘薯,并以甘薯为粮,但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里的甘薯与后来所说的甘薯即番薯有所区别。据现代农学家丁颖等人考订,我国古籍中的甘薯应为薯蓣科的甜薯。

薯粮多名味奇绝

薯蓣即山药,最早在《山海经》中便有记载。薯蓣改名为山药,主要是因为历史上它的两次犯讳,唐朝时,为避唐代宗李豫讳,薯蓣改称薯药;宋朝时,又为避宋英宗赵曙讳,改称山药。

《本草纲目》中记载,山药能够“益肾气、健脾胃、止泄泻、化痰涎、润皮毛”,现代医学分析也发现,山药中含有山药多糖、淀粉酶、薯蓣皂甙等多种植物化学成分,山药多糖能降低血糖,提高免疫力,而薯蓣皂甙有利于提高机体的兴奋性。

在海南的史志和本地文人的文献中,薯蓣常常泛指各类根块类作物,在历史中长期是海南人的主粮之一。

苏东坡寓居儋州时曾作《记薯说》云:“海南以薯为粮,几米之十六。今岁薯菜不熟,以客舶方至,市有米也。”此外他还特别提到“土人顿顿食薯蓣”。苏东坡儿子苏过研发出了这种食物的新吃法“玉糁羹”。闻此,苏东坡激动得写下《过子忽出新意,以山芋作玉糁羹,色香味皆奇绝。天上酥陀则不可知,人间决无此味也》,诗云:“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莫将南海金齑脍,轻比东坡玉糁羹。”诗题中的“山芋”乃是薯蓣。

在儋州,苏东坡还写了《和陶酬刘柴桑》,诗云:“红薯与紫芋,远插墙四周。且放幽兰香,莫争霜菊秋。穷冬出瓮盎,磊落胜田畴。淇上白玉涎,能勿过此不?一饱忘故山,不思马少游。”

番薯是明代才传入中国,直至正德《琼台志》海南都未见有番薯的记载,可知苏东坡这里的“红薯”绝不是今天所说的红薯。据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教授陈光良考证,这里的“红薯”分别是海南人俗称为“蔓薯”与苏东坡称为“芋”(即唐胄列为天南星之栽培种)的两种作物,红与紫不但是作物自然特征,也是诗歌意境。

据清代《崖州志》记载:“薯蓣有两种:大叶蓣,俗名曰蔓薯,形似山药,有猪血蔓、牛脚蔓、牛蹄蔓;小叶蓣,俗名鸡蛋薯,亦曰甜薯。藤细,有刺,叶圆。薯生累累,每一本或一二十不等。皮有细毛,形同鸡子。”从这里的分类来看,当时人们将甜薯也归入到薯蓣之中,而所说的大叶蓣,则应当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参薯或海南当地的血薯。

海南薯类知多少

山药是薯蓣科薯蓣属的成员之一,它的大名叫薯蓣,小名一大堆,除了我们最熟悉的小名——山药,还有淮山药、淮山、怀山药、土薯、山薯、山芋、玉延等。不仅名字多,山药的亲戚也不少,光是中国的薯蓣属植物就多达80种,如果算上海外亲属以及旁系亲属(薯蓣科其他9属),全球一共有650多种。

我们今天熟知的各种薯,除了原产于我国的薯蓣,番薯、木薯等都是舶来品,而且都来自热带美洲。番薯在明代传入中国,木薯大约在清道光年间传入中国,木薯属于大戟科木薯属,植株就与我国常见的薯很不一样,毕竟它是木本植物,与其他草本植物很容易区分。

薯蓣、番薯、芋头又当如何区分呢?薯蓣是百合目薯蓣科植物,番薯是管状花目旋花科植物,芋头属泽泻目天南星科,三者的亲属关系并不相近。其次,三者的茎叶形态也不同,薯蓣是藤本作物,蔓生喜缠绕,番薯是草本作物,也为蔓生,而芋头是草本但非蔓生。

而当我们喝到香浓的香芋奶茶之时,我们又怎会想到其实奶茶中的香芋并不是芋头。香芋在不同的习惯叫法中对应参薯、芋头、番薯等几种植物,而香芋奶茶中的香芋应当是参薯。甜品店里那种标志性的紫色香芋,就是参薯的一个栽培变种,有着独特的香草味。

参薯是薯蓣科薯蓣属植物,也是古时所称薯蓣的一种,是今天常见的山药的近亲。参薯根块较山药块头更大,外皮褐或紫黑色,断面白色带紫色,二者的区别就在于山药的块根断面是圆形的,而参薯的块根断面是多边形的。

有些地方把红薯叫作地瓜,如海南人熟知的桥头地瓜,但有些地方地瓜却是另外一种脆爽多汁的东西,既像脆梨,又像雪莲果,它就是蔷薇目豆科的凉薯,虽然名为“薯”,但其实它相比别的薯还没有和绿豆黄豆的关系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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