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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垦 我的根

海南农垦报 2018-08-26 10:26
■黎鹏

在他的记忆里,自大学毕业离乡之后,母亲很少给他打电话。两千公里距离仿佛一把老旧的锯子,将他和曾经无比熟悉的家仅存的温情一点一点慢慢割断。大多数时候,他不想联系家里,不想让家人知道他的满腹愁绪,同时,他也害怕接到家里电话,害怕思念的潮水再也抑制不住。

例行的嘘寒问暖过后,母亲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现在农垦改革了,招了很多人,咱们农场也在招年轻人,听说待遇还可以。”说完之后,母亲沉默了,期待着电话另一头的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相似的是,他也沉默了,母亲等了好一会,终于鼓足勇气说:“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妈,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匆匆结束了这次通话。

家乡,这两个温暖的字眼,就像铭刻在心里的符号一般,当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语,内心坚硬的外壳就会迅速地柔软下去,他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柔和,尘封已久的记忆随之打开了闸门,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也如泉水般涌出。

在碧波翻滚的橡胶林间,他记得,他和儿时伙伴们互相追逐着,嬉闹着。玩捉迷藏,比谁藏得更久,摘橡胶果,比谁收集到的果实更多。那一幕幕童年时的欢声笑语,永远成为了他心里最珍贵的财富,每当遭受挫折时,回想起这些片段,他总是能感到一股股暖流流淌在心间。

长大了以后他到海口读书,碰上了胶价行情正好的时候,他记得,自己总会在周末回家。除了看望父母二老之外,就是夜里帮父母割胶。凌晨时分的胶林,月落星稀,蝉鸣为伴,他手握着胶刀,在微弱昏黄的灯光下,沿着胶线小心翼翼地挥舞着。晨曦初露,割完所有橡胶树的他,会躺在胶林的草地上,任由露水打湿自己的后背,看着汩汩流出的乳白胶水,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匆匆流逝,不变的是难得的承诺。家乡那一头,还有那位让他魂牵梦萦的姑娘,她一直在等着他,默默遵守着他们之间的承诺。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几天后,风尘仆仆的他出现在家门口,映入脸庞的是父母一脸诧异的表情。

“爸,妈,我回来了!”

“这回还要走么?”

“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农垦就是我的根,走得再远,终归还是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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