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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尊的时代画意

海南日报 2020-02-24 08:26

海口市博物馆馆藏的凤尾尊。■刘亭亭

国家的安定强盛带动制瓷业的巨大进步,康熙年间的瓷器,大则质朴挺拔,小器古拙雅致,棒槌瓶、凤尾尊、观音尊、莱菔尊、太白尊、苹果尊和马蹄尊等都是新出的名瓷佳作。其中凤尾尊便是康熙盛世制瓷的一个缩影,烧制有青花、五彩、素三彩和蓝釉描金等多个品种,以其雍容雄浑独领时代的风骚。

文人意趣

凤尾尊是花觚的一个变种,花觚的造型最早可追溯至先秦时期的青铜觚,后几经演变,元明时形制多有变化。至清康熙年间,盛行一种形制独特的花觚品种,外形雄俊高耸,敦厚古拙,因其下腹外撇犹如凤凰的尾羽,故被唤作凤尾尊。《海口市博物馆藏品精粹》中曾公布过两件青花博古纹的凤尾尊,形制皆为清代康熙年间的典型样式:喇叭口,长颈,鼓腹渐收,下腹至底部外撇,圈足有康熙时代常见的二层台。两件凤尾尊都饰以青花博古图和杂宝纹,其中一件的颈部还绘以通景的山水人物图案。

康熙帝继位后,重视汉文化的教化作用,使得民间文风大盛,文人情怀的表达自然成为制瓷业的外在需求。康熙十九年,历经“三藩”叛乱的景德镇官窑正常运作,一批通晓丹青的文人参与到瓷样的绘制中,故而许多纹饰带有明显的文人审美,这自然影响到了民窑的创作,“博古图”与山水人物图便是文人意趣的典型纹饰。

宋代好古之风便已盛行,“博古图”最早源于北宋徽宗年间编制的《宣和博古图》,书中著录有宣和殿所藏商至唐代铜器839件,集宋代所藏青铜器之大成,故名“博古”。此外,像宋代的李清照赵明诚夫妇、文宗欧阳修等名流,既是文人墨客,也是当时博古的收藏名家。后来,“博古”的范畴不断延伸,凡鼎彝、瓷瓶、玉件、书画等被用作装饰题材时,均称作博古。至明清之际,博古绘画更为盛行,故而瓷器纹饰也多有借鉴,此时的博古纹多是不同式样的古玩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庭院之中,以此来表现文人的清雅好古之情。从海口市博凤尾尊上的“博古图”中可见鼎彝和书画等物,且古玩不再像宋代那般单纯作为收藏陈列,一件形似汉代投壶的长颈瓶中还插有荷花和孔雀翎毛,应还具有装饰之用。

山水人物图也是康熙时代常见的绘画题材,由于明末清初的画家多以摹古为尚,尤以南宋画院派为尊,故而康熙山水中的山石多用的是南宋画院常见的斧劈皴进行描绘。海口市博其中一件凤尾尊上的山石图案便是斧劈皴绘制,挺拔高耸,颇具气势,与周边的湖泊树木相谐成趣。临岸的湖水似有微风吹拂,清波荡漾的形态则以多条短促的直线来表现,也是清早期常见的绘画手法。整个山水图卷布局紧凑,方寸之间便诉说出士人向往的绝美意境。

世俗品味

由于凤尾尊基本都为景德镇的民窑产品,除却带有文人画意的绘画题材外,聚焦世俗生活也是其绘画的显著特点之一。像反映清平世道的“耕织图”“渔家生活”“仕女图”,百姓喜闻乐道的戏曲小说和历史故事,人们对幸福生活憧憬的吉祥图案,都是这一时期常见的瓷画题材。

“耕织图”和“渔家生活”之类的瓷画是最常见的民间生活,把这些普通的场景描绘出来,从侧面可以看到康熙盛世下人们安定平和的生活状态。康熙“仕女图”中的仕女一般发髻高耸,有清瘦面容、青葱玉指和细长的眼睛,具有东方古典美人的风韵。戏曲小说和历史故事之类的绘画都可归为陶瓷界常说的“刀马人物”范畴,康熙时期的人物瓷画有些占据画面的面积很大,有“顶天立地”之说。像家喻户晓的《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等故事常见于凤尾尊之上,清朝是马背上得的天下,这些瓷画侧面反映着清早期遗留的尚武精神。

海口市博的凤尾尊除“博古图”和山水图外,还绘有“杂宝纹”,这是世俗生活中常见的吉祥纹饰,明清之际的杂宝纹多见祥云、灵芝、方胜、艾叶、卷书、葫芦等。

《饮流斋说瓷》评价康熙瓷器:“硬彩、青花均以康熙为极轨。”凤尾尊便是以青花和五彩烧制最多,质量最高,“康熙画笔为清代冠”的赞誉更不是虚言,从凤尾尊文人意趣和世俗品味的绘画中便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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