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坚持差异化发展 发挥“两个扇面”作用□ 本报记者 金昌波
6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总体方案》），标志着海南自贸港建设全面启航。
如何理解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的重大意义？海南自贸港建设有哪些突出优势？近日，海南日报记者专访了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作为一名曾参与海南经济特区早期开放工作的学者，接受采访时，他就海南自贸港建设给出了自己专业性认识。
“海南建设自贸港，一定要坚持走差异化发展之路，重视"两个扇面"作用，既发挥国内这一纵深优势，加强同国内的联系互补，通过互补性优势来扩大海南在国内经济中的地位，又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努力把海南打造成为展示中国深化改革开放政策的窗口。”毛振华说。
建设海南自贸港前景宏伟
毛振华认为，在中国这个幅员辽阔、经济结构复杂的国家，单独拿出一块地方来做探索，进而与国际上的自贸港开展竞争，对整个中国的开放格局有非常大的意义。一方面，通过在一个局部区域推行更开放政策，能够更好地展示中国开放的形象；另一方面，在海南建设自贸港，并不是为了让渡国内的利益给海南，而是希望通过自贸港建设参与国际竞争，促进中国在国际上处于不利境地的一些领域得到修复，进而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竞争力。“所以，在当前国际环境下，我们推出海南自贸港，比过去的其他自贸港都要更宏伟，更有魄力，政策涉及的领域更多，也格外有意义。”
毛振华表示，所谓更高的领域，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在吸引人才、资金上，它的开放是“双开放”，既对外开放、也对内开放，通过政策引领来实现新的资源配置，推动国内资源和国际资源两种资源的汇集。从国际层面看，外资投资中国还面临一些限制，而海南自贸港可以作为外资进入中国市场的跳板；从国内层面看，《总体方案》提出了一系列优惠政策，能够让国内的一些重要科技成果加快转化，让国内的科技人员在那里扎根。
那么，与新加坡和中国香港相比，海南自贸港的优势在哪里？毛振华认为，新加坡是个城市国家，香港也是个城市，而海南岛是个面积很大的区域，这就赋予了海南更多的资源禀赋和经济发展的优势。
具体而言，新加坡和中国香港是重要的国际金融城市，国际航运和国际贸易的中转地，它们没有纵深。海南岛自己有一个小的纵深，还有国内市场这个更大腹地。“海南有这么大的纵深，并不是一个包袱，而是一个优势，它有更多的土地可以用来建设，可以发展各种不同的适合当地条件的大项目。这是那些城市经济体所不具备的。”毛振华表示，海南自贸港的核心特点和吸引力，就是背靠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市场，而不是孤立发展，“所以，海南岛在跟中国整体经济的结合上有非常明显的优势，会更好地利用国内资源。”
推动政策落地实施
《总体方案》提出，2025年前要适时启动全岛封关运作。对此，毛振华认为：“海南岛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封关。你到海南岛去，相当于出了中国海关，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变化。”
“封关将为实现投资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促进生产要素自由便利流动创造条件。”在毛振华看来，海南封关将有利于《总体方案》的落地实施，推动国家管控的教育、科技、大健康、医疗等一些领域的布局在海南铺开，“还有消费品方面，中国每年很多人出国去买高档消费品，如果把这部分消费力带到海南，虽然在零关税政策下，收不到关税，但可以把商业利润留在国内。而且通过贸易，必然为海南带来商业上的繁荣。”
“海南要按照《总体方案》的要求，做好封关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毛振华建议，只有真正落实好“一线”放开和“二线”管住，才能让海南自贸港的开放放开手脚，“到那时，海南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发挥"试验田"效应。”
产业发展要突出差异化
在毛振华看来，海南发展产业必须清醒认识到以下两点：一是与国内其他省份相比，海南虽然有税收等优势，但面临着工业原料缺乏、货运成本高等瓶颈；二是海南是国际旅游岛，生态环境资源一流，我们不能因为发展产业，把这个优势破坏了。一定要按照生态文明思想来发展产业，决不能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
“所以，最关键的就是，海南要利用自贸港封关的差别，形成差异化的发展。”毛振华说，在海南建设自贸港，国内市场的一些管控会出现放松，比如在大型医疗设备、进口新药的引进上，海南都会进一步适度放开。而随着人们越来越重视大健康，海南高端生物医药产业发展必然迎来很大机遇。
毛振华认为，海南非常适合研究院的发展。“很多研发研究机构，放在海南很合理。”毛振华说，海南一方面跟国内有很好的人员往来，不需要签证，税收待遇也比较好，另一方面与外国人交流也比较方便，“所以像高科技研发，包括我们现在比较紧迫的软件、芯片研发，都是有可能在海南岛获得较大发展的。”
“教育发展，也可能成为海南发展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亮点。”毛振华建议，中国对大学的管控比较严，吸引社会资本的投入比较困难。海南要引进大学，进一步在体制机制上创新，鼓励探索新型合作，“现在很多英语国家，把教育当成一个产业，海南岛的教育未来也可能会产业化，让更多外国人来接受教育，培养应用型人才。”
毛振华认为，海南自贸港差异化发展还应该体现在与新加坡、中国香港等成熟自贸港的区别上。“新加坡和中国香港作为国际贸易结算和金融中心，一个重要的条件是实行普通法，但海南显然不是走这个路。”毛振华说，“海南自贸港不同的是，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制度和法律制度下的自贸港。所以，我不建议海南岛朝着国际金融中心的方向去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海南自贸港不能在金融领域做出漂亮文章。”
（本报海口6月30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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