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诗中品花灯
文\本刊特约撰稿蒙乐生
海南上元节诗作,散见于郡县志书、族谱家乘及文人笔记,数量不少,品位不俗。
从现存资料看,苏东坡《上元夜,过赴儋守召,独坐有感》作于北宋绍圣五年(1098年),是典籍记载的海南最早的“上元诗”。苏东坡谪琼,自认“他年谁作舆地志,海南万里真吾乡”,故将其归入海南人做的上元诗。
使君置酒莫相违,守舍何妨独掩扉。
静看月窗盘蜥蜴,卧闻风幔落伊威。
灯花结尽吾犹梦,香篆消时汝欲归。
搔首凄凉十年事,传柑归遗满朝衣。
南宋道教南宗五祖白玉蟾,仙风道骨,虽飘然物外,但眼看尘世“满城罗绮,万斛金莲”,也情不自禁吟咏《上元玩灯》二首,也痴迷元夕“一轮宝月”。
碧玉融成万里天,满城罗绮竞春妍。
柳梢挂月黄昏后,夜市张灯白昼然。
上界天官此按行,五云深处有箫笙。
一轮宝月明如星,万斛金莲开满城。
“岭海巨儒”钟芳,有感于“灯火千门夕,星河万国辉”,留下了《壬辰元夕祀天妃于狮山》《丁酉上元乡饮》诗。
蔚文关国步,嘉会协阳亨。
尊俎纵横列,阶庭揖让升。
燕思鱼在藻,歌和鹿鸣苹。
读法昭谟训,铿金振典刑。
位分天地象,道配日星明。
慨此南荒极,何如一叶轻。
衣冠中土旧,风气四时并。
世变兵戈隔,年饶粟谷登。
圣猷天覆寿,文教日隆兴。
四际归皇极,殊方款舜廷。
乃知王道易,端赖典葬行。
自笑雕虫陋,虚叨佩玉荣。
悬车甘隐伏,扫迹向幽贞。
兴寄羲黄上,情抛稷契能。
敢云疲自逸,其奈眇难胜。
征牍劳躬致,宾筵荷肃迎。
勉驱衰质朽,仰赞淑仪成。
冠缓惭终累,溪山歉素情。
旅终无一语,何以答干旌。
(《丁酉上元乡饮》)
官至南京礼部尚书的王弘诲也在《燕京上元歌》中述说“宝马香车,春城游冶”的上元景致。
宝马香车意气骄,春城游冶斗妖娆。
星衢月市行应遍,一刻千金是此宵。
山拥游鳌系彩绳,云盘飞凤护雕棱。
中天一道风雷动,知是宫中正赏灯。
此外,还有唐穆的《上元夕与阎天秀老友赏月》、王廷傅的《海南竹枝词》和冯耿光的排律《元宵偶成呈潘篆仙》等诗作,无不洋溢浓郁的乡土气息。笔者辑录于此,以帮助读者领略不同时代、不同地点、不同人物对于海南上元节不同场景、不同感受的不同情趣。
一杯喜趁月明酬,何样存光得此优。
灿灿银冰垂绮席,盈盈珠玉映云楼。
景好多开尘世笑,花狂还上老人头。
相逢莫浪尊前放,白首灯宵儿处游。
(唐穆《上元夕与阎天秀老友赏月》)
新年竹炮响雷霆,声动九重天上星。
待到元宵灯火夜,偷青人乞石狮灵。
(王廷傅《海南竹枝词》十二首选一)
火龙万树夜纵横,隐隐谯楼报二更。
十里灯花昏月色,六街歌管闹春声。
摸狮妇女联翩过,摘叶儿童断续行。
回忆少年游咏处,恨无词赋奏清平。
万家灯火夜深时,宝马香尘逐女儿。
院落秋千随月转,楼台箫管入宵吹。
多情潘岳怜春色,未老冯唐感鬓丝。
风景珠江举目异,拟将何策定华夷。
爆声催动夜黄昏,月色娟娟欲到门。
有客经年来潮海,何人今夜夺昆仑。
半生落拓怜书剑,万事蹉跎付涩樽。
廿九韶光容易过,此中情绪向谁论。
(冯耿光《元宵偶成呈潘篆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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