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 王原昌
撤县设区的某县城要拆除一排商铺，用来建造大型体育场，商家纷纷低价处理商品。
看着人头攒动争购的场面，妻子指着一间商铺说：“老公，我想买化妆品，咱到那家"美眉"化妆品店转转。”我一看，这家店门口竖立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拆迁处理，给钱就卖。
进店后，那些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摆得有点凌乱。店主是个年轻瘦小的女人，连忙招呼：“欢迎光临，廉价出售。”
妻子忙不迭选了一瓶“忆香缘”保湿嫩滑精华乳问：“这个多少钱一瓶？”
女人说：“便宜了，按进价三十元给你！”
妻子说：“我买两瓶给你五十可以吧，你不是写着给钱就卖吗？”
女人面露难色：“这……这比进价还低呢！给你得了。”
妻子很高兴地又选了几盒面膜，几瓶洗头膏，结了账。随后拿了一管蛇油膏和两把牙刷说：“买了这么多化妆品，就赠送几样不值钱的东西吧！”
我低声说：“老婆，说不来店主借着拆迁故意提高价钱呢，你买的不一定便宜啊！”
妻子说：“我知道这几种商品的价格，不会上当！”
看着女人欲哭无泪的样子，我忙对妻子说：“你说的赠品算多少给人家吧！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
女人忙说：“大哥，我做主了，就送给大姐。反正处理完了，也找不着新门面房，我回老家就不干了！”
我随口问：“你老家在哪里？”
女人说：“庆镇鲁家寨。”
我惊讶地说：“我老家也在庆镇，鲁家寨的鲁文是我亲姑的孩子，我叫表哥呢！”
妻子开心地说：“还是乡党呢！越说越近乎。”
女人更是一脸诧异：“鲁文是我亲舅呀！说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
我有点不好意思，怜悯心顿起：“买你这么多东西，你亏得多吗？”
女人说：“亏就亏了，你们又不是外人。再说，我心急回家和家人团聚呢！”
上了车，妻子埋怨：“你怎么同情人家呢？我也没有少给她钱啊！”
我说：“反正看着女人可怜，还是亲戚呢！我于心不忍。”
妻子反驳：“幸亏我以陌生人身份买她的化妆品，可以随意砍价；要是以熟人的身份购买，说不来被坑了！”
我笑着说：“就算熟人给你最便宜的价格，你也觉得赚了你的钱。哎！这人心啊……人心啊……”
妻子惊讶地看着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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