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食主义想念热干面
“过早”是指吃早餐,属于武汉特有的市民文化。那时的上海人早上大多在家吃泡饭,武汉人再不宽裕,也会去街上“过早”,而“过早”首选便是热干面。
有劲道、不粘连的一根根面条,可以算是热干面的筋骨,而芝麻酱无疑是热干面的灵魂。20世纪80年代初,武汉市面上热干面所用芝麻酱有两种颜色:黑与黄,差不多各占半壁江山。随着人们对美食要求的提高,黑芝麻酱因为色彩不养眼,有可能影响食欲,逐渐被弃用。失去的常常会在回忆中被美化,如今上点年纪的人,常常会回想起曾经黑乎乎的热干面,一点不觉得它们碍眼,反而认为黑芝麻酱更美味,继而惋惜如今街上再也没有这样的热干面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曾经开过早餐店。自己制作起来,才体验到一个“累”字。不同于下汤面,热干面第一道工序是先下水煮个八九分熟,然后捞起来,迅速沥干。第二道工序是在沥干的面条里加入色拉油,接着用两根巨大的筷子上下搅动,民间称之为“担面”。这活颇费体力,动作要快,油要搅得均匀,不然面条一冷却,就会发生粘连。而作为调料的芝麻酱,还得用油调到合适的浓度;辣萝卜得切成碎末,还有葱花……
这么多“前奏”,使得早上六点多开门营业,必须四点就开始工作。付出这么大工作量,热干面的利润率却很低,远低于油炸类食品,比如油条、面窝。然而没有哪家早餐店敢放弃热干面,不然生意肯定大打折扣。
最近几年,配送业发达促进了专业分工。“煮面”、“担面”这两项前期工序,已经不需要店家完成。面条供应商会先期将热干面做成半成品,店家只需在顾客到来时,现场烫面、拌面即可。估计因此,早餐店的老板、伙计们可以比我那时候多睡一小时觉。坏处是一定程度模糊了各家热干面的辨识度,同一条街各早餐店的热干面,面条劲道往往再无差异。
去年,我的几位舅舅从浙江来武汉玩,我请他们吃仰慕已久的热干面。他们不肯跟我去品牌店,说路边小店才代表整体水平。结果一吃,都觉得不怎么样,然而又没法给差评,因为仅仅4元一碗。他们所在县级市,一碗面最便宜也得8元。
房租越来越高,食材成本也在提升。热干面这样的早餐“流量明星”,却不宜涨价,会影响生意,可想而知,一般小店只能向内挖潜,力争降点成本。做人要厚道,谁也不能指望4元能做出一碗精品美食。
早餐店的经营者大多不是武汉本地人,因而过年前三五天,街上就吃不到热干面了。今年武汉封城,一晃已近两月,许多人开始想念起热干面,纷纷在家DIY。由于缺少配料、调料,外加手艺不行,做出来的还不如街上小店吃到的。可见术业有专攻,哪行都不容易。
热干面很像武汉人的老夫老妻,平日在家,对他(她)无感,就像左手摸右手。分开一段时间,思念便漫上心头,愈来愈浓。很多人想象城市解封之日,第一件事就是上街吃一碗热干面。要多放点辣萝卜丁,还要多放点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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