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十力与陈毅相见恨晚
1954年10月,年近古稀的哲学家、国学大师熊十力,因为多年的老病根未除,冬天里既不能在屋内生火炉子取暖,又不能穿上皮衣,仅靠一身棉袍,实在难以抵御北京的寒冷,常常冻得浑身发抖。于是他向组织提出请求,搬到气候相对温暖的上海,与儿子熊世菩住在一起。
熊十力南下上海定居,得到了当时的上海市市长陈毅的特别关心和帮助。当陈毅接到北京方面的通知,获悉熊十力抵达上海,马上派人帮助安排住房。在闸北青云路169弄91号有一幢两层楼的房子,熊世菩家住在二层,楼下是另外一户。通过组织上出面做工作,楼下那家人被安排到了别处,熊十力和儿子住在了一起。
然而这套房子临街而建,比较嘈杂,对于需要安静的熊十力来说,有些不堪其扰。所以,住了不多久,实在受不了的熊十力,给陈毅写了一封求助信,详细说明嘈杂的环境不利看书和写作,恳请市政府能够帮助调换住处。
陈毅当即亲笔回信表示同意,并安排办公厅的同志速去办理。经过努力,办公厅的同志终于在上海淮海中路找到了一座两层花园式小楼,这里宽敞、明亮,更关键的是安静。搬过去后,熊十力感到非常满意,对陈毅市长的关怀极为感谢。
自从熊十力住进淮海中路,陈毅市长在百忙之中,多次抽出时间特地去看望。陈毅不仅是一位叱咤风云的革命家,同时也是一位满腹经纶的儒雅之士,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曾经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
对于陈毅这样的儒雅将军,熊十力本来就有着亲近感,再加上陈毅多次帮助解决生活困难,更使得熊十力对陈毅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尽管熊十力比陈毅年长16岁,尽管陈毅是高官,而熊十力仅为一介布衣,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之间的交情。陈毅每一次看望熊十力,都会坐下来与之长谈数小时,有时谈国家形势,谈生产生活,有时谈哲学,谈诗词。在性格上,两人都是直爽之人,说话也都直来直去,无所隐瞒。
有时候陈毅因为太忙,担心看望熊十力的时间间隔太长,便吩咐秘书说:“我如果忙于工作,长时间没去看望熊先生,你就提醒我一下。”秘书遵照吩咐,隔一段时间,就提醒一次陈毅:“今天您是否需要去看望熊先生?”
每当此时,陈毅就会一拍脑壳,说:“对了,是该去拜见熊老夫子嘛。”
除了到熊十力家里看望,陈毅还经常请熊十力到自己家里做客,有鸡有肉的好生款待。熊十力倒也不客气,有请必到。每次回到家里,他总是很兴奋的对子女描述做客经过,把陈毅的一些风趣的谈话,绘声绘色地进行转述,他曾不止一次地赞叹道:“陈毅市长真不简单啊,他从世家子弟到将军,从诗人到军人,从戎并未投笔,文武双全,位居高巅,平易近人,真难得啊。”
熊十力曾经向陈毅谈起自己心中的郁闷,说如今很少有人愿意找他谈学问了,尤其是过去的一些经常来往的老朋友,都怕戴上唯心主义的帽子,而不愿意与他过多接触。陈毅便在一次上海高校教师大会上讲:“听说有些人连熊十力那里也不愿意去,这很不好,熊十力先生才高八斗,其学问博大精深,是我们的国宝,你们要大胆地去向他问学,请教,不要怕这怕那,也不要怕别人说是封建迷信。”熊十力知悉陈毅的这番讲话后,非常激动,他说:“知我者,陈毅也。”说这话时,老人的眼角带着泪痕。
陈毅后来调中央工作,熊十力感到巨大的失落,不过两人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
1956年2月,北京召开两会,熊十力和老友马一浮等人,一同以特邀代表名义列席全国政协知识分子会议,从上海到北京,一路上是坐火车。熊十力有个很奇怪的习惯,不管多冷的天,他都不让人关车窗。结果,大风直往车厢里灌,随行的参会代表们都吃不消。等到了北京,这些人便跑到陈毅那里去告状,说熊十力简直太难侍候,并把一路上如何陪着熊十力挨冻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陈毅听了,问那些人:“中国有几个熊十力?”他们回答:“一个。”
陈毅批评道:“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熊十力,你们就不能多动些脑筋,好好照顾他吗?对像熊十力这样有很大影响的特殊学人,要特殊对待,特殊照顾。如果大家怕冷,你们完全可以给他买四张软卧票包一个车厢嘛。”
从此以后,每次到北京开会,熊十力单独被安排在一个车厢。这样,他可以自由的敞开车窗,尽情吹风,享受着“超等”待遇。
为一个人包个车厢,既是对熊十力先生的关怀照顾,也反映了那时政府对广大知识分子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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