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找到那个张飞飞“一杯咖啡是有温度的,让人与人之间没有距离”
本报记者王鑫
●春光│文字释义:春天的风光、景致;岁月,青春;形容和悦的面容。
●张飞飞│女,1975年出生,广东梅县人,1周岁起与两个哥哥随母亲来到三亚,会合在此工作的父亲。
●创业时间│2014年于明珠广场后身创办“飞咖啡”,8个月后闭店。2016年于春光中巷重新开张,至今5年。
如果不是“飞咖啡”的常客,很难第一时间在店里发现张飞飞。
作为咖啡馆的主理人,整个营业区域都是她的“办公室”。要么扎进顾客中间聊一聊最近产品的口味,要么戴上口罩与咖啡师手作一杯美式或单品。
戴着口罩的时候,眉毛是弯弯的;摘下,嘴角上扬。
张飞飞说她是双子座,少拘束,心态好。在她的理解里,喝咖啡、做咖啡的人,都简单、性情。“心情好的人,一定显得年轻,年轻多好啊。”
不容易发现的还有“飞咖啡”的地点。“吉阳区春光路春光中巷19B-04栋别墅”,本身就拗口,还常常把车子导航到别墅后面的另一条路上。
张飞飞想更改定位,也一直没改。
与她把一家咖啡馆开到巷子里一样佛系,不张不扬,却深闺有人识,在“咖啡客”里有着很强的存在感。
就像所在小巷地址中明媚的那两个字,“飞咖啡”是安静的,让人心定神闲;又是潺湲流淌的、温润的,柔软丝滑。
如沐春光。
●偶像的包袱
他睿智、宽容、乐观、无私,凡事不计较。
自打记事,张飞飞眼里的爸爸妈妈相敬如宾,不拌嘴不红脸。尤其是男主,她当作“偶像”。
因为“他睿智、宽容、乐观、无私,凡事不计较”。
这就很好解释大家印象中的张飞飞,坦率随喜,爱往客人堆里扎不易发现。
便爱屋及乌。
对于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舍得“投入”,反比自己求婚时的“寒酸”,父亲的两端表现并没有让张飞飞觉得不可思议。
而是,天然受染和学到了浓浓的爱意。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张飞飞特别想知道两位老人当年发生了什么,那肯定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事。
直到有一天,父亲觉得他们能多少听懂,才把“包袱”打开。
1966年,老张每月工资是30几块钱,攒到180块的时候,一位女同事用同样的金额轻松地买了块英纳格手表,动员他也来一发。他想都没想,说如果买了表就没老婆了,这笔钱我要干一件大事——回家乡娶相互通信很久,已同意嫁他的女生。
这笔“巨款”最大的支出是坐长途车花30多,请客60多。
然后,又奉送给岳母30多块“嫁妆”钱,牵着媳妇的手就没松开,趁着月光进家门。
父亲从不渲染途经的艰苦岁月,但那些时尚的元素,他对子女们从不吝啬。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常有出差机会,每次多少都带回时髦物什。各种学习用品、文具、衣服,张飞飞至今记得自己拥有第一件吊带衣、第一件比基尼的准确时间。
张飞飞还记得,只要条件允许,父亲就偏爱地带上她,穿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对我有深刻的影响,眼界,还有怎样与世界相处。”
张飞飞感觉,作为偶像的父亲是深不可测的,天知道他的身上藏了多少宝贵的包袱。他抖不完,她学不完。
比如温暖。
“妈妈有很多兄弟姐妹,舅舅他们都是爸爸带出大山的。那时候他们穷,碗筷都没有。”甚至,有时她的母亲都感觉到心累。“父亲就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以花这么多心思带一带,他们都好了,我们也不用操心了,是不是赚到了?”
现在,张飞飞的4个舅舅在三亚,还有一个在老家,过得挺好。
老张如果上街看到有卖菜的阿婆,会全部买下来,说老人很辛苦了,卖完就可以回家了。
以至今时,她看到路上有障碍物,在允许的情况下,都会移开或捡起丢弃,就是因为小时候看到父亲把路边的香蕉皮捡起来的举动。“万一你的家人、朋友被滑倒呢?这是一个连锁反应。”
这份温暖不知不觉在张飞飞身上像血液一样流淌着,及至开了“飞咖啡”,她将其定义为:
咖啡,让人与人之间没有距离。最大的愿望是“成为能和好友和咖友相聚的地方,一起喝健康好喝的咖啡”。
●皆为序章
哪里需要哪里搬,
张飞飞跟之前一样从不叫苦叫屈。
1976年,张飞飞和两个哥哥随母亲到三亚,与早就来此工作的父亲会合。其后,她的生活半径基本没有离开过这里。
惟一的一次,还是求学中的“半途而废”。
初中毕业后,张飞飞没有考上原本就读的三亚市第一中学,倔强到没有选择退而求其次或重读。
听同班同学说海口一家外国语学校招生,她和几个同学去了省城。两年专科没读完,感觉不那么正规,干脆离开。
之后,张飞飞仍然没有方向感,考过会计证,考过导游证,一度去江西电影制片厂“打杂”。
都是18岁前后的事。
回到三亚后,她进入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出纳。也是那时起谈恋爱,4年后结婚。24岁,有了女儿周宛萱。
看上去那么平淡无奇。一个南方的女孩子,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相夫教子。
成家后,张飞飞转而去了一家农机公司,知道了什么是连缸瓦、六角扳手,及至现在店里的烘焙机出现故障,她可以自己伸手搞定。
农机公司因为拆迁没能继续。张飞飞闲不住,到解放路上的天成商场卖内衣,一个叫唯妮娅的品牌。
她父亲的朋友看到后,打电话给家里:你们飞飞怎么了?跑到商场里做销售了。
老张问女儿,你每天都在那站着,卖出东西没?
张飞飞说,没有。
她随即悟到,父亲的意思是,自己可能干不了这行。等到后来“飞咖啡”已是五年“老店”,张飞飞在“带货”方面也基本挂零,即便在她再熟稔不过的咖啡豆领域。
经朋友介绍她就应聘到当时的西岛旅游公司。
从办公室文员、接待一路做到董事长特别助理,哪里需要哪里搬,跟之前一样从不叫苦叫屈。甚至五笔打字,都学得认真不苟。她也是全公司工资涨得最快之人。
张飞飞觉得,都有用,做的越多得到越多。在这期间,经历了婚姻的失败,她曾一度怀疑自己,自责没有让工作和家庭两全。
时间来到2007年,西岛公司因重组,她和几位高管都选择了离开,进入同股东的另一个集团公司。尔后辞别西岛,进入另一家集团。
一次与闺蜜去杭州,偶遇一家英语学校,里面的规定勾起欲望:进来之后只能讲英文。
张飞飞对外语感兴趣,有过海口学习的基础,便再次辞去职务,以每个月7000多块钱的费用,在西子湖畔学了半年多英语。
“那些钱,那个年代,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但物有所值。张飞飞也在心里特别感谢一位慷慨支持她的好朋友。
自信就在求学英语的舞台上一点一点找回来的。她积极参与演讲,与同学们一起做活动,一颗本就热爱生活心彻底释放。
再次回到三亚的张飞飞,在一次聚会中偶然结识60多岁的法国老先生大卫——
这是一个神奇的人和一件神奇的事,他盲品各种红酒,知道是什么品类;她就此开启一段新旅程。
●我种南窗竹
闭店时,张飞飞和“飞咖啡”拥趸相聚,
大家都在哭。
“飞咖啡”南窗下,是它的“外场”,放着两套桌凳。
与“内场”迥然有别之处,还是那一排翠绿的竹子。每到下午,疏致的阳光穿过竹子与竹子编织的罅隙,铺陈于桌面或脚面。
为什么种竹子?因为它象征坚韧。
为什么种南面?因为“南”意味着温暖。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张飞飞在出生的梅县老家—安思居,屋后就靠着竹林。她最喜欢竹子,纯粹的绿,纯粹的直——
像极了她的一路走来。
2011年6月18日,北京有一个咖啡展会。《咖啡——丰富多彩的世界》翻译者之一的钟立荣邀请朋友大卫赴展,大卫问张飞飞有没有兴趣。
她以前确实喜欢喝咖啡,但只是喜欢喝,没有更多的概念。
张飞飞隐约觉得这次“巧合”,隐约之中指给她一条道路。虽然,她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
北京参展,她才发现咖啡有这么多神奇,也藉此认识了北京咖啡学会会长及校长季明与李富荣,在心动之中当下决定回三亚后停止其他一切事务,次月就去学习做咖啡。
张飞飞清晰地记得老师在一个多月中说得最多的那句话:我只是教你怎样去做,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要看个人天分。前提是,要喜欢。
一次偶然的机会,2013年4月她到上海协助做一次咖啡展会,也因此进入了另一个咖啡学习系统,当年6月开始就跟随新加坡的Danny老师学习至今。
她本来觉得自己在三亚的时候自做自喝“很厉害”,但越学心里越虚,由是铆劲补课,于2013年~2014年间先后考取了咖啡师、金杯萃取等一系列证书,从初级到高级不等;并考取了当时SCAE欧洲精品咖啡协会考官的资格,可签发部分精品咖啡师证书。
由是知道,喝咖啡对身体的种种好处。
倒是朋友觉得,飞飞你已经学到这份上,不如开个店吧。
她想,恭敬不如从命。多年经阅,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了。
那是2014年7月12日,三亚一年之中最热之际。“飞咖啡”装修了3个月,于明珠广场后身开业。
这是一间有着内二层的营业面积,不算小。张飞飞在楼梯之间上下,也在上下之间忐忑。
“飞咖啡”没有与荣明珠的光环,只维系了8个月。
她在反思经营上的差池。“早点失败没什么不好。”
闭店的头一天晚上,张飞飞和“飞咖啡”的忠实拥趸相聚于斯,大家都在哭,心痛不能自已。
张飞飞还得劝他和其他人,放心,“飞咖啡”还会再开的,一定。
作别之前,他们把店铺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时的张飞飞才哭了出来。一砖一瓦,都是心血。
一些常客想做最后的努力,说飞飞我有点私房钱,要不你先用着?
一位当时张飞飞非常欣赏的常客这时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或要不要搬到我那里去开店?
在哪里?
春光路。
●咖味,咖位
各地来的行业内客人赞叹:
没想到三亚有这么专业的咖啡屋。
对于一切好意,张飞飞暂时都没有答应——进一步丰盈自已,是当务之急。另外,“从当时的心境来讲,我想缓一缓。”而真正的想法是,无功不受禄。
她给一些国内、国际比赛当评委;其间,去上海等地继续学习深造;甚至,到非洲、美洲寻找咖啡豆。
直到那位常客,再次发出诚意邀请。在之前的店铺转让后,设备便搬进了这位常客口中的地方。
张飞飞其实一直没有忘记。
在老店时,他有礼貌、有教养,在海口做生意。“他一天可以喝很多壶的样子,不过咖啡因含量并不高。”有时拉着朋友一起过来,她就嘱咐店员给他们送些小糕点。“他觉得人挺多,不好意思。还问我:老板娘,你们这店是开来做生意的吗?”
客人所说的“那里”,是自家的一栋别墅。她实地踏访,心有所属。这是她心中理想的位置,并非繁华之所,适合踏踏实实做事情,还有一个院子,让她可以描摹家的模样。
惟一的压力,来自于那位“贵人”。一旦做不好,怎么办?愧对人家的一片心意。
他打消了她最后的顾虑,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试试看,我相信你。
对于这位“贵人”的一家,张飞飞感恩,“特别特别特别的感恩”。而这种感恩不知用什么言语可以表达,留于心底的感恩汇成一股更强的动力,只为把店把咖啡做得更好,才不会辜负。
同样感恩的还有她的好友一一姐和磊子哥,经过他们的精心设计与装潢,才有了今天“飞咖啡”的模样。
时隔一年多,2016年4月26日,春光中巷,“飞咖啡”于静悄悄中开门迎客。
张飞飞说这是“试营业”,直至今天也没有“正式开张”。她担心朋友们送礼送花什么的,怕大家浪费。
开新店后至今,张飞飞没有间断学习,除考取了阿拉比卡及罗布斯塔精品咖啡分级品鉴师、卓越杯COE国际评,还有德国咖啡学人的各类证书。
为了学习,她去了北京、上海、南京、香港,以及泰国、德国等,只要觉得有可以学习到咖啡新知识的地方,就不顾一切直奔而去。
其实,张飞飞在经营中有无数次放弃的念头。咖啡不是赚钱快的行业,现在生活节奏太快,不是真心的话,员工也很难留下。但是,她都坚持了下来。
母亲心疼,不喜欢她做咖啡这行,没日没夜的,还赚不到钱。“老人家跟我说,以前工作挺好,工资也高,老板还赏识,为什么这样难为自己呢?”
女儿也“发牢骚”,妈妈你开咖啡屋后,我们的生活水平都降低了,以前还能学学钢琴、架子鼓,出去学习长见识,现在这些福利都没有了。
可是回过头来,不论是长是幼,是亲是友,都在默默支持她。
这就是前行的动力。用张飞飞的话说,所遇皆贵人。
“飞咖啡”没有刻意宣传,只坚持做品质。张飞飞认“死理”,品质是最重要的元素,前期一定困难重重,只要客人认可,一传十传百,客流量会翻倍增长。
服务可能一时跟不上,但在惟一没降低过品质的前提下,“飞咖啡”坚持到2020年,迎来了稳定的“爆发”——
刚开的时候每天营业额只有几百一千,到目前的平均每天2500-3000元,高的时候也会有5000多元。虽然即便如此,张飞飞和伙伴们每天忙得不行,扣除物料等成本,所剩也不多。
但比她预期的要乐观很多。
在几个专业类平台上,“飞咖啡”在口味、环境等综合打分上,位居三亚同行业前茅。有从各地慕名而来的行业内客人不由赞叹,没想到在三亚能有这么专业的咖啡屋。上海的一位客人甚至讲道:“可以说,代表着整座城市甚至整个海南岛的咖啡最高水准。”
又有人怂恿张飞飞再开一家店。
她心里不是没有想法,但更多的“是为投资人着想”,觉得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在她心里,这个时机可能未到。
“飞咖啡”一位常客,每次到店,都要抱着一把破吉他,去“外场”弹唱一曲被他篡词的同一首歌:
每次走过三亚最好的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你我初次相识在这里,揭开了相悦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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