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逃离农村到回乡创业归乡“创客”的诗与远方
2012年,已是福建一家饲料公司部门主管的屯昌姑娘陈君,辞去年薪20余万元的工作,说服丈夫廖文兵,一起回到故乡屯昌发展禽蛋生产行业。
2013年,“深漂”7年的文昌小伙云永悦在深圳街头做了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挥别繁华的都市,回到家乡文昌经营民宿,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
当个人奋斗与时代号召相遇,看似荒芜的归途成为捕获机遇的另一条旅途。多年过去,即使品尝过失败的苦涩,感受过寂寞的煎熬,陈君和云永悦仍坚守当初的选择,在故乡的热土上默默耕耘,让荒芜土地长出奋斗果实。
他们所代表的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归乡“创客”。这些“创客”曾从乡村奔向城市,又从城市毅然回归乡村,赤子之心从未改变,那便是奋力拼搏,在这片热土寻找“诗与远方”。而《海南周刊》近年来也一直关注着这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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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是无悔的决定
逃离落后贫穷的家乡,留在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寻找机遇,曾是陈君和云永悦共同的选择。
但异乡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如同夜空中高悬的上弦月,美好,却不圆满。陈君说:“在外拼搏时,返乡创业的想法始终在脑海徘徊。”
2012年,陈君从新闻中了解到,海南大量的鸡蛋必须从外省运进岛,且售价偏高。这个消息触动了陈君,她说服丈夫廖文兵,决心返乡从事禽蛋生产行业。
经过多次考察,他们选择在屯昌县乌坡镇红尖岭的山中开创事业,成立屯利蛋鸡养殖专业合作社。“创业是用辛苦两个字写成的。”陈君坦言,多少个临近崩溃的关口,都得咬牙硬撑。返乡时,她怀有7个月身孕,挺着大肚子和丈夫平整土地、搭建鸡棚,从早忙到晚……
2013年2月,养殖场终于完工,他们也花光了所有积蓄。连第一批鸡苗,也是两人四处借款买的。“为了节省成本,我们吃住都在山上,凡事亲力亲为。”陈君回忆,两人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加工饲料、喂鸡、捡鸡蛋,经常忙到三更半夜。“当了一年农民,我和老公变得又瘦又黑,他从130斤瘦到110斤,我也从110斤瘦到95斤。”
相似的经历也发生在云永悦身上。5年前,台湾兴盛的民宿旅游激发了他的灵感,让他决心彻底放弃深圳的工作回乡创业。在小镇居民尚不知民宿为何物时,他耗尽身家投入10余万元,先后在东郊镇上办起了“南洋兄弟”“足球的理想”两家民宿,为国内外游客认识文昌、认识海南提供了一扇小小的窗口。
“当年,我之所以决定回乡创业,除了心里那份乡土情怀外,更希望城里人能够品味、感受乡村。”云永悦自认为是民宿的“001号服务员”,所有大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他既当装修工,又做服务员,扫地、接待的活全都自己上,还带着住店客人到海边观潮、抓鱼、摘椰子……他深信“南洋兄弟”民宿一定能勾起更多人对海的美好记忆。
创业的过程虽然辛苦,但问起是否后悔,陈君和云永悦不约而同地说:“回家是我无悔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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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中寻找诗与远方
“人生一定要有梦想,而且要远大!”在文昌市东效镇下东村“足球的理想”民宿中,云永悦将马云的这句话印在民宿最显眼的一张海报上。民宿就是云永悦的梦想,他曾对此志在必得。
梦想总是远大,实现它的路程却永远一波三折。
在经营过程中,诸多矛盾逐渐暴露。“乡村休闲游市场不够成熟,民宿房间少,定价低。除了节假日,平时没什么人。”云永悦说,民宿的市场表现不算乐观,谈不上盈利,勉强维持运营。
2015年,云永悦有了新的想法:要用文昌独特的原材料,打造自己的饮食产品,扩展“南洋兄弟”的品牌价值。他竭尽全力筹出10万余元,依托一家企业,套上自己牌子生产的蛋卷和咖啡,在包装上印上“南洋兄弟”的品牌logo和slogan,并将这些产品免费送到相熟的酒店、民宿和特产超市试销。
云永悦自信满满地认为,台湾日韩旅游市场流行伴手礼,而当时海南此类产品还较少,一定会受欢迎。
现实却给云永悦泼了一盆冷水。“南洋兄弟”伴手礼根本卖不动,只能放在民宿的柜台上。他自嘲:“货卖不动,也收不回来,十万多元全赔了,血本无归。”
面对打击,云永悦接受得坦然,将它视作成功的垫脚石。“这是起步、探索,创业哪有不担风险的。”他说,“亏钱,不能叫失败。”
在东郊的海岸,云永悦的忧愁被海风吹散。在山中,陈君的创业道路,也不平顺。
“我们待在山上,日夜守着基地,到城里去逛逛街对我们来说都很遥远。”陈君衣着朴素,瘦小的她看上去跟普通农妇没什么区别,不认识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曾在大都市里拿高薪的白领。
更令她忧心的是,近年进入鸡蛋行业的企业、合作社不断增加,行业竞争越发激烈,屯利蛋鸡养殖专业合作社的鸡蛋销量一度锐减。上门的收购商越来越少,找不到销路,陈君和丈夫只能看着堆满仓库的鸡蛋发愁。
面对挫折,陈君没有气馁。收购商不上门,她就和丈夫骑着车,抱着鸡蛋,跑遍了周边村镇的市场和餐饮店,寻找新的销路。“既然选择创业,便要承受其中的艰苦和酸楚,在奋斗中寻找"诗和远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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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与海南共成长
暂时的失意,不能阻碍云永悦的梦想,也没有让他的雄心消减。2016年以来,他重新规划了“南洋兄弟”的市场定位和发展路线,抽身投入新的目标。
“创业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经历过最初的喧嚣、沮丧和痛苦,人更能冷静下来,去思索未来的路。”云永悦说,这两年,他愈发意识到单打独斗、难成气候,转而通过与企业合作以及参与美丽乡村项目建设的模式,在琼海市、东方市等地都开起了“南洋兄弟”民宿。他还专注于在全省探索户外游路线,为来民宿休闲的游客订制旅游计划,打造独特竞争力。
现在,云永悦又风风火火地研发起海产品。他与企业合作,研制出即食的虾干等产品,计划先打入三亚市场,“我们希望能在游客的舌尖留下海的味道。”
穷则思变,陈君注意到了互联网经济的无限潜力。去年,她尝试通过入驻电商平台和微信销售等多种方式,将自家鸡蛋入网销售。得益于高品质、低价格等优势,鸡蛋很快便在网上热销。
产业走上正轨,陈君不忘带动村民共同发展。“过去,在山村里没什么发展机会,现在到合作社打工,家门口就能赚工资。”贫困户钟海说,陈君的合作社不仅聘用周边村民,还带动了附近20多户贫困户一起养殖蛋鸡脱贫。
但不论何时,问起陈君后不后悔创业,她总是笑笑摇头:“我渴望参与家乡建设,与海南共同成长,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正如一首诗中描写的一样,"林子里有两条路,我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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