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中一脑瘫女婴躺旅馆哭不停，她说“我来养！”每天给孩子按摩6小时，养母周世莲为一个心愿苦撑17年孩子，妈妈多想你站起来5年前丈夫“退出”，她还在倔强地咬牙坚持
在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县城的一间位于楼梯房四楼的小房间内，这样的动作已经整整重复了17年。
那一年春天，当周世莲抱回被遗弃的脑瘫婴儿婷婷时，或许不会想到，此后她们俩的命运被紧紧拴在了一起。如今，17岁的婷婷只能发出几个音节，连一声“妈妈”都说不完整，除了手能做一些简单动作外，双腿还不能走路。
“我想有一天，女儿能站起来。”尽管经历了下岗、离异、病痛等重重难关，周世莲17年来的心愿始终未变。
南国都市报记者李梦瑶文/图
1
恩情似海
她照料脑瘫养女17载
17岁的婷婷蜷曲着身子窝在沙发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当来人站在门外，听到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时，或许会猜想，这户人家该是怎样的幸福美满。
推开门，一个少女歪着头似乎在看你，她的嘴角甚至浮起了微笑，可只有观察好一会儿，才能发现她和普通少女有些不一样。
17年前，将婷婷抱回家的周世莲夫妇，同样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个大眼睛女婴似乎有些缺陷。
2001年5月10日下午3时许，琼中县城一间旅馆里，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蜷缩成一团的女婴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她只有三四个月大，身边放着一块钟表、一袋槟榔和100元现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辖区民警赶到后，也一时没法理清头绪，但很快确认这是一个弃婴。“没人管的话，我们来养！”从人群中挤进去，周世莲弯下身，把女婴抱入怀中。
女婴看起来很漂亮，大眼睛扑闪扑闪，个头也特别大。“可她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刚收养女婴不久，周世莲便看出了异样。她匆匆抱孩子去医院检查，这才发现女婴是个脑瘫儿。
彼时，周世莲夫妇已有一个9岁的儿子。周世莲在餐厅打工，每月收入并不高，再加上丈夫的工资，也勉强只够支撑一家三口的日常开支。说没有过纠结是假的，可在纠结过后，夫妇俩还是选择了继续收养。
由于不知道女婴具体的出生日期，他们便把孩子生日定在了5月10日，取名为“婷婷”。
4年后，周世莲下岗。为了维持生计，她开始背着婷婷在路边卖茶水。咬牙将大个头的婷婷背下楼，再推着小车走上几百米坡路。车停稳在路边的一块空地，周世莲开始招揽生意，不时回头逗一逗眨巴着大眼睛的婷婷。
也曾有过欢笑，可婷婷迟迟不见好转的病情，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更大的负担。为此，夫妇二人经常为了生活琐事争吵，有时候，丈夫责怪周世莲当初选择收养这个孩子，她却不后悔。
2
日复一日
每天坚持按摩6小时
周世莲双手不停拍打在婷婷的身上，从肩部、双手一直到脚底。在发现按摩能让孩子僵硬的身子舒展后，按摩成了周世莲每天的必修课。
孩子不会说话，不能走路。4岁前，婷婷的头总是往下耷拉着，往上抬一下，立马又会耷拉下去。周世莲寻来草药，晚上煮水后敷满孩子全身，一边敷，一边给她做全身按摩——揉、捏、拍、压，尽管没有学过任何护理知识，可周世莲凭着本能觉得，她用合适的力度，能让婷婷觉得舒服。
周世莲的辛苦并没白费。4岁时，婷婷可以抬起头，10岁时，婷婷学会了一个姿势：“坐着”。
2014年，周世莲借了3万多块钱，带着婷婷到海口一家医院求医。因无力支撑高昂的后续治疗费用，在花光全部积蓄后，她决定继续用土办法。
周世莲每天早上7点起床，先照料婷婷洗簌、吃早餐，再花2小时给她按摩。之后匆匆赶去市场买些菜，做饭洗衣一阵折腾后，转眼便到了下午四五点。邻居说，“她趁太阳落山前，带着孩子下楼活动活动，就怕女儿的肌肉萎缩。”
17岁的婷婷已出落成大姑娘，要从背后托起她可不容易。每天下午，为了在小区院里来回练习走路，周世莲要托着婷婷，从没有电梯的四楼上下折腾。婷婷每跨出一步都十分吃力，而周世莲成为“拐杖”，两人每次都是汗流浃背。
面对婷婷这个妹妹，周世莲的儿子阿业也给予了最大的包容与理解，他参加工作后，给婷婷带回了用于康复的站立器和行助器。
“儿子在五指山工作，平时就我和婷婷在家。”除了去买菜，周世莲不敢离开婷婷半步。早上按摩、下午散步，晚上用站立器锻炼后，再接着敷草药、按摩……掰着手指头一数，周世莲每天几乎要花近6个小时给婷婷做康复训练。
3
母亲心愿
只想让女儿站起来
为了让婷婷站起来，周世莲想过太多的办法。缺钱，成了最大的阻碍。
还没下岗时，夫妇俩的工资虽然不多，却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2005年周世莲失业后，她和丈夫间的矛盾多了，争吵的话题，绕不开婷婷的去留问题。
“既然当初承诺了要养她，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周世莲让婷婷轻靠在自己肩膀上，不肯向丈夫妥协。
2013年，周世莲夫妇离婚。一起结伴走的路，有人中途退出，路更难走了。
刚开始还能带着婷婷出去摆摊，随着孩子的个头越长越大，一切都变得力不从心。周世莲给婷婷申请了低保和残疾证明，再加上自己的退休金，一个月差不多有1400元进账。可婷婷每月都要花费六七百元的医药费，家里实在是捉襟见肘。
为了减少开支，周世莲不敢买新衣服，不敢逛街，甚至连文昌老家也不敢回，车费也是笔不小的费用。身边的亲戚朋友都骂她傻，她觉得自己傻就傻吧，却也愧疚至今没能还清欠他们的钱。“还欠亲友2万多块钱，拖了4年没钱还。”
面对外债，还能厚着脸皮先欠着。可身体上的不适，却让周世莲力不从心。
“胳膊疼，抬不起来。”或许是长年累月托举婷婷留下的后遗症，周世莲的双手有些酸麻，现在把孩子从床上抱到椅子上，就要折腾好一会儿。
有时，周世莲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可“咯咯咯”的笑声，每次都会直戳她的心口。“我多想她能站起来。”转头看了看扑闪着大眼睛的婷婷，周世莲疲倦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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