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三月三 （外一章）
□倪俊宇
一
来自俄贤岭的风，穿过岁月的尘烟，染红一树树三角梅娇美的笑靥。
欢快的俄贤溪水，从千古传说的双唇流出，回荡着深情的恋歌。
椰林绿荫里，走来了帕扣（黎语：姑娘）俄娘，鼻箫声声婉转，倾诉着缠绵的心曲。凤尾竹影下，拜曼（黎语：小伙子）阿贵的叶笛，越吹越响，表述着执着的爱意……
哦，今天，是“孚念孚”（黎语：三月三），是黎家人的爱情节。
看哟，在黎山峒峒寨寨，拜曼与帕扣，以歌会友，以舞传情。爱河，在涌波腾浪……
二
今天，黎山的山林草坡，飘荡着山兰酒醇、竹筒饭香，流动着鲜艳的红头帕、花筒裙……
听，卡卡卡！竹竿叩响了。竹竿在欢呼。
狂欢的卡咯舞（竹竿舞），旋动了黎山黎水。
头帕映红娇羞的颊晕，筒裙牵动多情的眼波……哦，青春的憧憬，在竹竿间飞翔。
双双甘工鸟飞进竹林，对对金鹿儿越过草坪，腾崖，跃涧，奔向黎锦一样美的多彩天地……
竹竿，架起金色的桥；竹竿，驮着虹彩的心愿。
三
黎山的三月，是木棉燃红的，是菠萝蜜熏香的，是播种的季节。?
拜曼与帕扣，携手播种滚龙歌，播种罗哩调，播种悠悠的鼻箫口弦声，播种甜甜的情话蜜语……?
喔——唷！舞步，斑斓了草坡花甸；?
哎——哩！盘歌，悠长了绿荫小路。?
这边，一轮轮“藤缠树来时时翠”，唱响了多日的思盼。那边，一回回“树抱藤来季季青”，葱茏了相思草的馨香……
四
哦，三月，从歌韵舞步里蹦出的三月，又成为一个收获的季节。
她，收获项圈、耳环与羞涩；
他，收获头帕、腰带与欣喜。
彩伞撑起一块块神圣的领地。竹影椰羽，挽住从心底流出的一股股热流一句句诺言。
鲜红的头帕，绚丽的筒裙，将六六三十六个峒坡春得很浓。?
多情的花束，游动的彩伞，将七七四十九簇山林缀成画境……
五
箫声，鼓声，弦声；舞步，欢歌，笑语。滚龙调唱响青春的愿景，卡咯舞舒展爱恋的情怀……
狂喜的鹿皮鼓，敲醒《甘工鸟》的故事，让林丛草坡绽满并蒂花的笑靥。?
火热的笑眸，点亮了星星；不倦的激情，燃旺了篝火。
啊，峒峒寨寨收获“鹿回头”传说的启迪，收获新生活七彩的光环。?
喔——喂!不眠的歌，不眠的舞，不眠的夜……?
三月三，是歌的海，舞的潮，是一坛坛山兰糯酒，灌醉了五指山。
山路上的民谣
是山路的枝桠，绽出的各色各样的野花。
装饰着山寨的季节，缤纷着山民的心绪。哦，民谣。
吮吸了土话俚语，炊烟般的触须伸入。
晨露中的匆匆脚步和叱牛声声，烈日下车水的响动，还有牧笛荡漾的夕照和槟榔林里的絮语……?
最蓬勃是在山寨季节中最金黄的部分。
此时，民谣，摇曳于一片芬芳的稻香里。?
沿着民谣，沿着山路一样多姿旋律的曲径，?
你就可以走进山寨的笑声与忧愁，走进农事的青翠或萎黄；?
你就可以读懂拜曼帕扣早春翠芽般的憧憬，读懂帕雅老榕般的深沉。?
这些色彩斑斓的山花，结出的果，就是嚼也嚼不尽味儿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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