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什寒寨
2021年5月21日星期五晴□郑朋
今天去什寒寨。出发前查了资料,什寒村位于琼中黎母山和鹦哥岭之间的高山盆地,一个黎苗混居的小村寨,有着“天上什寒”的美誉。通过字面意思就能猜到,此地海拔较高。这几天持续高温,看到“寒”字倍感亲切,再加高海拔,那再好不过,正好可以消消暑。昨天就有些中暑迹象,好在及时喝了藿香正气水,又缓了过来。
从琼中县城到什寒寨,大约一小时车程。车在盘山公路不断爬升,山高路窄,有些地方颇为险峻,多急转弯和陡坡,很考验车技。好在随行记者西西的车技非常了得,各种复杂路况,都能一一化险为夷,从容应付,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女司机。
琼中多山区,森林覆盖率非常高,是天然氧吧。随着海拔的上升,气温也凉快不少,满眼都是苍翠的绿意。透过车窗,远方牛背般的山脊线清晰可见。黎母山和鹦哥岭近在眼前。有一年,我心血来潮,特意从五指山开车去鹦哥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到了山脚下,却赶上保护区大搞基础建设,暂时不对外开放,结果扑了个空。虽然没有去成,但琼中沿途秀美壮丽的山区风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相比壮观的海岸线,我更喜欢海南逶迤的山区。鹦哥岭位于五指山和琼中的中间位置,离什寒寨不远,这次去什寒寨,某种程度上也算弥补了上次的遗憾。
上午十点多钟,终于到了什寒寨。一向车技很稳的西西也忍不住感叹,“刚才那个最陡的坡,油门踩到底也没反应,差点上不来。”
什寒寨海拔六百五十米,在海南算是高海拔村寨。燥热果然减弱不少。寨子目前杂居着黎族、苗族两个民族,分四个自然组,约五百余人。黎苗杂居,互不侵扰并能和谐共处,这在内地极为罕见。村寨到处都是黎苗的民族图腾,色彩斑斓。房舍和道路得到政府指导和统一规划,整齐划一,充满了黎苗风情。苗族最初不会种田,靠上山打猎维生,是本地土著黎族教会他们种田、扎寨,逐渐安顿下来。两个民族相互帮扶、学习,相安无事,这也给人类学、社会学提供了一份珍贵的样本。正如列维-施特劳斯在《忧郁的热带》所言,“不同的人类社会之间交往越困难,就越能减少因为互相接触所带来的互相污染,但也同时是不同社会的人减少互相了解、欣赏对方优点的机会,也就无法知道多样化的意义。”
已近中午,青灰色的天空,没有风,没有云,阳光猛烈,世间万物仿佛都处于昏昏入睡的静止状态。一条黑狗趴在槟榔树下,伸出猩红色的长舌,慵懒的目光,甚至懒得瞅我们一眼。几只鸡在林子里觅食。小孩在摇篮上已经熟睡。几个黎族老人在凉棚底下喝茶闲话。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悠长的蝉鸣不绝于耳。在海南很少听见蝉鸣,也许太热,蝉也懒得发声。只有这样的山间夏日,正是人发呆的时节,蝉才出场。
年轻的村支书领着我们围着村寨参观了一圈。村寨周围种植许多新奇花木,新认识了黄蝉、羊蹄甲、降香木、紫荆花、使君子。一棵古老的重阳树盘踞在村寨口,树龄逾百岁,系什寒寨守护神。四处都是木瓜,硕果累累,成熟的果实在阳光下呈金黄的光泽。木瓜很容易存活,往地上丢颗核,都能生根发芽结果。很多年前看过一部越南电影《青木瓜之味》,雨水中的青木瓜焕发着迷人的光泽,很多镜头依然历历在目。坐在凉亭休息,好客的黎族同胞随手摘下一颗木瓜,切片装盘,供我们解渴。木瓜熟透,香甜多汁,爱不释手。我爱木瓜甚过芒果。有一段时间,我们经常去海口郊区的火山口吃打边炉,木瓜炖东山羊,越炖越甜,喝上半碗,每个毛孔都在呼吸,是离开海南最惦念的美味。
站在什寒寨的观景平台,整个寨子一览无余,尽收眼底。池塘、屋舍、稻田、树木,一派祥和富庶的田园风光。我明白为何黎苗两族能在此和谐共处了。这里才是“天人合一”“人,诗意地栖居”的真正所指。
我祈祷这份宁静能继续下去,就像此时此刻,蝉鸣才是真正悦耳的声音。我害怕一个四处扩张、兴奋过度的文明,把什寒寨这份独有的宁静打破,再也无法还原。在一九五二年出版的《种族和历史》中,列维-施特劳斯曾呼吁:“世界受到单调和均一性的威胁,必须保留文化的多样性。应当听麦子生长,应当鼓励秘密的潜能,唤醒所有人在历史留给我们的空间内共同生存的意识。”毕竟文化的多样性,黎苗独特的风情,原始的鲜活性,才是最值得我们珍惜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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