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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岭探猿记

海南日报 2020-09-06 08:18

九月三日,斧头岭上栖息的长臂猿。本版图片均由本报记者李天平摄9月3日,在白沙黎族自治县青松乡斧头岭,长臂猿监测队员张志城记录长臂猿的活动信息。九月三日,斧头岭的一只母猿。九月三日,斧头岭的长臂猿。■本报记者李梦瑶于伟慧

推开白沙黎族自治县青松乡苗村村委会办公室的大门,眼前便是霸王岭林区斧头岭的广袤雨林。

9月2日凌晨5时整,夜宿于此的海南日报报业集团“走进国家公园,探访热带雨林”全媒体采访团按约定时间准点出门,年近五旬的海南长臂猿监测队队员李文永早已等候多时。

“天快亮了,咱们得加快速度。”一行人跳上车径直往目的地——海南长臂猿C群栖息地的方向驶去……

A

猿群集体“噤声”首次探猿以失败告终

开了不足10分钟,采访团的越野车无路可进,只能下车徒步。

李文永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健步如飞,仿佛脚下的乱石密布、坑洼泥泞都不存在。紧随其后的采访团借着头灯的微光,深一脚浅一脚、小心试探着前进,但还是有采访团成员没能躲过横倒在路面的树干,跌了一个大跟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李文永善意地笑了笑,“这段已经是最好走的路了。”这话一点也不假,过了没一会儿,脚下的路顿时变得急剧陡峭起来,有些地方角度将近六七十度,需要手脚并用,才能勉强往上腾挪一寸。

几乎是走几步就要歇一脚,以至于连第一个监听点“长石头”还未到达,橘色的晨光便已透过交错生长的大树缝隙照了进来。“快听,有猿叫。”李文永突然停下脚步,刚刚还累瘫倒在地上的采访团成员一下有了精神。遗憾的是,猿群却突然没了动静。

“刚刚是A群的公猿在叫,离这里还有几座山哩。”有着近10年探猿经验的李文永,能够根据猿鸣的方位追寻长臂猿,但A群距离采访团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远,他只好示意再等等,等C群的公猿开嗓晨叫,再循声去追。

天色大亮,期待中的猿鸣迟迟没有出现。

李文永决定继续往更远的另一个监听点去,此时恰好另外两名监测队员张志城、林清也赶上了山,李文永便放心地留下我们在原地等待,一个人往更远的深山赶去。

“这种树叫白颜,海南长臂猿爱吃它们的果。”林清坐在一根倒伏的树干上,仰头指了指一棵高大乔木。还未等众人辨清白颜树的模样,林清又迅速从四周茂密的树林中精准识别出鸭脚木、多花山竹子、蜈蚣藤等好几种猿食植物。

猿群喜欢往食物多的地方去,监测队员们便也渐渐摸清猿食植物的种类、模样和分布区域,总结出几条容易找到猿的路线和几处监听点。张志城打开手机里一个用于GPS定位的APP,只见斧头岭这一小块地图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几十个猿群易出现的点。

漫长的等待后,李文永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众人决定起身去碰碰运气。

张志城和林清一个带头、一个殿后,带领采访团往下一个监听点赶去。接下来的路已经不能算作是路了,一行人只能胡乱踩着凸出的石头、盘结的树根,寻找能下脚的地方下脚,费力攀上一处处越来越陡峭的山坡。

来回辗转折腾,一连去了好几个监听点,别说猿影,连平日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猿鸣也全无踪迹。此时已是中午时分,一行人体力到达极限,双腿也早就铅化,再加上考虑到午后是猿群的休息时间,追寻起来难度更大,采访团只好决定先行下山。

B

一阵高过一阵破晓时猿声如期而至

第一次探猿行动以失败告终。返回位于苗村村委会办公室的临时驻点休整一夜后,采访团第二天凌晨5时再次与李文永等人会合。考虑到第一天爬最开始那段陡坡便耗费了大半力气,监测队员决定骑摩托车载我们一程。

雀跃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跨上摩托车后座没一会儿,采访团成员便被颠得心惊肉跳、尖叫连连,仿佛整个人随时会被甩出去,那滋味并不比徒步攀爬好多少。10余分钟的车程后,摩托车无法行车,一行人再次徒步前进。

或许是因为急切地想要见到海南长臂猿,这一天,我们的行进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已抵达比“长石头”更远的一个监听点,此时雨林仍笼罩在一片夜色中。

“呜,呜,呜……”天欲破晓晕染出一抹红,不远处倏然传来几声如口哨般的清亮长音。这一次,不用监测队员提醒,采访团成员纷纷压低嗓门,兴奋直呼:“是猿啼!”

几声清亮长音后,树冠间多出短促且嘈杂的“合唱”,一阵高过一阵,顿时压过丛林里所有的鸟啼虫鸣。

“雄猿带头吹响了"起床集结号",后面是雌猿的合鸣,这是一种宣示领地、联络感情的信号。”绵延连续的鸣叫声中,林清不仅能辨别出雌雄,还能听出哪一声是“大公”叫,哪一声是“小不点”发出。

“大公”是每个猿群的首领雄猿,在海南长臂猿C群栖息地,一共生活着2只成年雄猿,2只成年雌猿,1只亚成年雄猿和3只小猿。“我们管那只亚成年雄猿叫"小不点",它今年已经7岁多了,是"大公"的孩子。”从2010年底成为一名海南长臂猿监测队员至今,林清见证了“小不点”从出生、第一次独立觅食到长成大个头的每一个“猿”生阶段,笑言早已把它当作是自己的孩子。

如今,“小不点”的鸣叫声已经持续了半年多,意味着它即将从这个大家族中分离出去,这让林清有点不舍。“就像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要送他出远门一样。”好在“小不点”今后的栖息地并不会离这里太远,林清随时可以去看它,“就像A群的猿群偶尔也会来C群的领地"探亲",虽然次数不多,但每一次它们一起互相嬉戏打闹的场景都特别温馨。”

有趣的是,采访团发现每一声猿啼出现的方位都相距甚远。“每一只猿都会单独睡一棵树,之间隔着数百米甚至更远的距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它们早上睡醒时才需通过鸣叫召唤彼此。”在林清的印象里,猿群只有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才会睡得特别近,“它们的视力不算好,或许聚在一起是为了壮胆。”

蹲在一处叫作“白锥”的监听点,一行人听得入了迷。10余分钟后,猿啼戛然而止,只剩下树枝摇晃的“簌簌”声。“快跟我来。”李文永突然疾步飞奔,一行人急忙追了过去。此时,天色已大亮,海南长臂猿完成第一次鸣叫后,开始分头觅食,这是我们近距离与猿群接触的好时机。

C

险遭“猿粪”袭击海南长臂猿进食“斯文”

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一行人追着模糊的黑影往越来越密的林子里钻。

突然间,李文永刹住脚步,示意我们抬头看。接下来的一幕,大概是所有采访团成员都难以忘记的一个画面——四五只海南长臂猿在树上翻腾、跳跃、滑翔,距离我们不过二三十米远。

摄影记者迅速举起相机咔咔一顿拍,可惜这些雨林精灵的动作实在太过敏捷,刚刚对准焦,小家伙们一个摆臂,便荡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另一棵树上。正当众人对着相机或手机里拍到的残影苦笑时,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猿发现了我们。

近了,更近了,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又期待地盯着它一步步靠近。最终,小家伙在一棵距离我们不过四五米外的树上停下,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朝采访团打探起来。

“又是这个小家伙。”张志城宠溺地笑了笑。原来,这是一只3岁多的小猿,也是海南长臂猿家族里最亲近人类的一个“好奇宝宝”,“其他猿总会警惕地与人类保持一段距离,只有它会追着我们跑。”

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好长一段时间,小猿终于对我们失去了兴趣,起身跃至一棵黄桐的树冠间。一条手臂抓住树枝,小猿身体旋转着,用另一只手抓起一片树叶,细嚼慢咽地品尝起来。

饱餐一顿后,猿群开始就地排泄,一时间树冠间“猿粪”、尿液四溅。采访团赶紧躲闪,李文永却直奔“猿粪”掉落的方向而去。不起眼的“猿粪”里藏着包括DNA在内的许多物种基因密码,监测队员除了观察猿群的种群数量、栖息状态,还要负责尽可能捡到更多的“猿粪”,带回去交给相关科研机构做进一步研究。

黄褐色的“猿粪”从很高的树上落下来,和泥土、枯叶混为一体。李文永却能一眼认出来,原因很简单——足够臭。他对这种臭味习以为常,甚至还会用手掰开这些颗粒状的粪便,找出未完全消化的果核,从而掌握猿群的进食情况。

正当李文永小心翼翼地将每一颗“猿粪”装进样本采集试管时,头顶传来猿群的第二次集体鸣叫。

似乎是吃饱了更有力气,这一次的鸣叫和第一次相比,像是突然提高了几个八度,变得愈发尖锐起来。仔细听,会发现并不是雄猿的每一声“口哨”,都会引来雌猿的合鸣。林清说,这种情况下,往往是亚成年或未成年雄猿在学习阶段的鸣叫,雌猿不会理睬。

高亢洪亮的猿啼萦绕在耳际,一行人干脆躺了下来,闭眼享受这难得的立体环绕声。几个监测队员则低头忙着在笔记本上记录猿群的鸣叫、进食与其他活动情况,试图从中寻找规律,“看怎样才能让海南长臂猿活得比较好。”

D

猿群追逐嬉闹生态廊道连接栖息地

头顶的树叶开始簌簌作响,片刻后,猿啼再次戛然而止。

抬头,只见一只毛色金黄的成年雌猿抱着一只一岁多的幼崽,飞速朝远处的另一片树林跃去。紧接着,四周的雄猿、小猿纷纷紧跟雌猿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采访团的视线中。

平日里,猿群在树上跑,林清等人便在底下追。考虑到采访团在丛林沟壑中行进速度有限,监测队员决定带我们到果树多的地方提前蹲守。

即便少了追赶猿群的压力,采访团行进起来依旧不轻松。一路上,沟壑交错,坡陡谷深,覆盖着枯叶的泥土间不时伸出缠脚绊腿的藤蔓,采访团成员几乎个个摔了跟头。

就这样边走边爬,匍匐行进至一处峭壁旁时,李文永示意我们停下。

这是一处因台风造成的大型塌方深谷,大量树木倒伏后,对面的雨林一度让猿群可望而不可即。为了修复它们的栖息地,海南林业部门及香港嘉道理中国保育等民间环保组织给出补植猿群喜食树种、搭建生态廊道等多个应对之举。

“你们看,这边是一大片黄桐、黄葛榕和纽榕,都是海南长臂猿爱吃的"口粮"。”李文永的话还未说完,两三个猿影果然抓着远处由几根绳索制成的生态廊道跨过深谷,眨眼间便跃至我们头顶的一片“口粮”树种间。

这一次,那只3岁多的“好奇宝宝”又一次朝我们靠近,甚至以采访团为中心,在四周的树干间旋转跳跃起来。

与海南长臂猿以这样刚刚好的距离相处了一个上午后,收获满满的采访团决定返程。下至半山腰,头顶却再次传来熟悉的簌簌声。扭头一看,七八个猿影跑了过来,整个海南长臂猿C群家族终于整整齐齐。

一雄一雌两只成年猿正在交配,不远处的两只小猿紧紧抱在一起,还有一只雄猿趴在树干上忙着掏蚂蚁窝……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猿群上演了鲜活又热闹的一幕幕,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却又动容不已。

“每天看到这一幕,就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李文永直言,尽管当监测员的工资不高且工作辛苦,但他却愿意追着海南长臂猿跑一辈子。

而当采访团追问他们别的心愿时,几名监测队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修路。“也不多,就是骑摩托车上山的那一小段泥路。”李文永说,一到下雨天这段紧挨着峭壁的狭窄陡坡便寸步难行,家里人担心雨天上山危险,他们又一天见不到猿群就难受,难免陷入两难。

“我们想花尽可能更多的时间守着海南长臂猿,看着它们一点点变得强大起来。”张志城说,附近村庄的老人过去常说海南长臂猿是“可怜的孩子”,他们希望能改变这一现状,让它们成为真正无忧无虑的雨林之子。(本报霸王岭9月5日电)

斧头岭是霸王岭三大分支山脉之一

也是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的核心保护区

这块狭长的原始雨林面积达1600公顷

因保护完好、猿群喜食树种充足

成为海南长臂猿的中心栖息地

在海南长臂猿

C群栖息地

一共生活着2只成年雄猿

2只成年雌猿

1只亚成年雄猿

和3只小猿

已在以斧头岭为主的霸王岭林区

安装布设300余台红外线相机

实时监测海南长臂猿的生存境况

制图/张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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