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美岁月里的咖啡树
■张毅静
你一准儿喝过海南咖啡;你可能还知道,海南咖啡之所以名扬天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周恩来总理曾为海南咖啡做过“代言人”:1959年,周总理在兴隆品尝过当地咖啡后说:“兴隆的咖啡是世界一流的,我喝过许多外国咖啡,还是我们自己种的咖啡好喝。”一句话让兴隆咖啡声名远播,后来,力神、福山咖啡飘香万里……可你知道么?在琼中,居然也有一片历经岁月的咖啡林年年花开?
自1959年落地生根,这片咖啡林在黎母山下的原大丰农场算来已静静度过了59个年头。
若追溯起来,这批名为“罗布斯塔”中粒种咖啡树的祖籍远在遥远的非洲刚果,作为世界上最主要的咖啡树品种之一,它被人带到了这里——海垦大丰育种站。植物有思乡之情么?有在月明之夜想谁想得落泪么?不知道。人们只见它像一个远嫁到黎母山下的异乡女子一样,明明过着布衣简食的日子,却也能很安然地生根,发芽,开花,结子。虽然,她偶尔也会出神地回想起那些属于前世的、又快乐又悲哀的记忆……
时光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市场对咖啡的需求量激增。作为咖啡的产地,海南掀起了咖啡生产热潮,黎母山下的这片咖啡林也跟着它所属的单位迎来了新一轮鼎盛时期,最盛况时,人们种下了三千多亩咖啡树!只是啊,任何一个品牌的创建都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激情、智慧与信念,更需要经历市场浪潮的无情冲刷……很快,这里的人们发现种槟榔、种橡胶、种胡椒似乎收益更大,一阵风般又将三千多亩咖啡林砍得只剩下了三百多亩。所幸,原初的这片老林被保留了下来。
从默默无闻到声名显赫,用了几十年;从云端被重新掀回到大地似乎只是一瞬间,古往今来无数人物经历过这样的翻云覆雨手,太多人吃不住,落得个流水落花春去也;只有那少数豁达智者懂得:“在生命高潮的波峰,享受它;在生命低潮的波谷,忍受它。享受生命,使我感到自己的幸运;忍受生命,使我了解自己的韧度。两者皆令我喜悦不尽。”
这批“罗布斯塔种”咖啡树就是智者。它让自己长成了中粒,不大不小,谨守中庸之道。它让自己年年花开,生生不息,坚信万物有理,四时有序。它咬紧牙关,不愤怒不抱怨,沉静地迎接风雨的蹂躏与岁月的摧残。又历经数载,它看到了如今的大丰咖啡厂推出的“母山咖啡”走向了市场,看到了黎母山下再度种下千亩咖啡林的情景……
当我与它晤面时,老咖啡林正在2018年的春天第二次怒放。这种咖啡树,一年只开三次花,每次只盛放两天。上一次的花期已过,这次,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它用最鲜洁的玉颜,用最浓烈的醇香迎接了我!像那些淳朴的当地人,把家里最好的一切都舍得拿出来款待客人。
可第一次见到咖啡花的我,望着这粉白黛绿,想到这雪白的芳华竟然只有四十八小时的存在,又想到它与同伴们起起伏伏的身世,林黛玉写下的那首诗词幽幽浮上心头:“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裘。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谁说草木不通情?仿佛读懂了我的心声,一阵风拂过,花瓣扑簌簌地落到了泥泞中……
轻轻拈一枝在手,放眼望去,古老的黎母山下,青青的土阜,微曛的阳光,安静古老的溪水以柔缓的节拍流过大地,承平的岁月啊令人只想低首祈祷:“愿幸福永久眷顾这里!愿每个生灵永世都安宁!”
“哎呀!这里的咖啡豆好大好多啊!快来瞧!”
被同伴的惊呼吸引过去一看,在那批年岁已近花甲的老咖啡树上,我看到了生命的奇迹:新枝上雪白的花朵排成行,在怒放;老枝上艳红的果实列成阵,已结满子。花是浪漫主义的抒情,果是现实主义的存在,二者并行不悖,相互依存。
啊,哪里需要我等做小儿女悲凄之状?原来,琼中的这批老咖啡树早已让自己活成了斗士!半个多世纪以来,也曾见花繁叶茂子满枝,也曾见零落成泥碾作尘,既然所有故事都有起承转合,又怎会看不开命运的起起落落?纵然有一天连最后一株老树也被谁薅锄或是自然死去,那又如何?来过,爱过,绽放过,纵情醇香过,不就是圆满?
和黎母山的子民一样,这里的每一棵老咖啡树就是一个完美自足的世界,无数棵老咖啡树聚成林就是道不尽的生生不息。清醒时种作,醉饱后酣眠。青松作伴,白云是家,任光阴荏苒,不惧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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