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

梁实秋有言：“夏天喝酸梅汤，冬天吃糖葫芦，在北平是不分阶级人人都能享受的事。”然而我更喜欢秋天的山楂树，彼时山楂花落了，红彤彤的山楂果挂满枝头，只为了献上世人心中所爱的冰糖葫芦。

儿时，我喜欢陪外婆上街买菜，总能邂逅殷红油亮的冰糖葫芦，那层厚厚的糖浆，让孩童迫不及待地想要舔舐，“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我瞬间被甜蜜所滋润。起初，不识糖浆里面是什么养眼的果子，只知道脆脆甜甜，很对青春的味蕾。后来，我爱屋及乌地恋上许多翻版的山楂。譬如，山楂卷和山楂糕。外婆还会买一些盒装的山楂片存放家里，哄着我饭后多吃几片有助消化。

金庸也喜欢冰糖葫芦，在武侠小说《飞狐外传》中写道：“胡斐买了几串冰糖葫芦，与程灵素各自拿在手中，边走边吃。”我在南京城郊就见到他笔下的山楂。金秋时节，殷红的小果子星星点点地挂满枝桠，正如儿时的半命题作文《××的秋日》，这是秋天丰收的喜悦。我拿出手机，一个劲地拍照，发到微信朋友圈，想起《尔雅》中关于山楂的最早记载：“山楂，一名茅樝。树高数尺，叶似香薷”，尔后擦拭完塞入口中，未经加工酸得我狂流眼泪。

我瞬间想起经典电影《山楂树之恋》：河边的浪漫水花，白衬衫的高大帅哥，阳光灿烂的笑容……兄弟问我：“你那么爱吃山楂，它有什么功效呢？”我不知如何解释，赶紧拿手机百度。山楂的功效如数家珍：果胶含量居所有水果之首，果胶有降低胆固醇和血糖，预防胆结石的功效；山楂能开胃消食，消肉食积滞作用好，很多助消化的药都有添加；山楂所含的元素，能增强身体的免疫力，抗衰老，适合爱美的女性朋友……

步入秋天，我闲逛超市，又看到了红润厚实的新鲜山楂果子，欣喜若狂地买回家。梁实秋在《雅舍谈吃》中如此描绘：“薄薄一层糖，透明雪亮。材料种类甚多，诸如海棠、山药、山药豆、杏干、葡萄、桔子、荸荠、核桃，但是以山里红为正宗。”我把山楂果子放在鼻尖，那幽幽的清香沁入心脾。轻咬一口，细细咀嚼，美妙酸甜，恰到好处，果肉饱满，汁水甚多。于是，这个秋天，再也没有文人的寂寞萧索，唯有恬淡而平和的思绪。

林语堂和我对山楂的惦念，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说：“离开北平就没有吃过冰糖葫芦，实在想念。”虽然山楂的身价比不上其他水果，但它平易近人食法也多，想起外婆为我亲手烹制红烧肉，那不仅是美食享受，更是约定俗成的关爱。

外婆用冰糖做糖稀，加干山楂、笋、整根绿葱，和五花肉一起慢慢焖煮。成品有冰糖的焦香，山楂的酸甜，醇厚有味，肉皮晶莹，看起来分外悦目。一层肥夹一层瘦的五花肉，肥肉透明，滋润软糯，瘦肉则鲜亮如玛瑙，红烧肉汁浇白米饭，堪称天下极品，山楂，饱含着诗意深情的心，酸甜可人的口感，美满厚实的愿景，冬日也便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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