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日报记者对话作家张远山:《庄子》:文哲合璧 宏阔视野
在文学界,张远山有点与众不同。据了解,从1980年进入大学到1993年,14年时间里张远山日读不辍,不看电视、不读报纸、不闻文坛聒噪,也不写作,偶以桥牌围棋作调剂。1995年,张远山毅然离职,开始动笔,为研究庄子做准备,十年里撰著近千万字。2005年,张远山启动“庄子工程”,相继出版数本关于庄子的著作。今年2月,被称为张远山“新庄学”三大奠基作中的两本《相忘于江湖:庄子与战国时代》与《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庄子奥义》付梓出版,还原庄子的一生及其大时代背景,并对《庄子》内七篇作了深度解读。
3月12日,海南日报记者就此对作家张远山进行了专访。
“庄学三书”是一生最佳作品
海南日报记者:《相忘于江湖:庄子与战国时代》《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庄子奥义》是您研究庄子40年的作品,您今年57岁,是人生接近甚或处于巅峰的状态,您选择这个时候出这套书,有何特别的寓意?
张远山:1980年,我17岁进入大学,开始研究诸子百家,至今已经无间断地延续了四十年。四十二岁到五十岁,是我写作的巅峰期八年,写出了一生的最佳作品“庄学三书”。这套书绝版以后,声誉越来越高,二手书越来越贵。天喜文化推出了品质精良的升级修订版,让更多的读者了解庄子,了解中国历史上的战国时代。
海南日报记者:据称这套书是您“新庄学”三大奠基作中的两本,另一本是什么?您出版的著作不少,为何这三本书得到如此高的礼遇?具体都写了什么?它们与您之前的作品有何不同?
张远山:另一本是《庄子复原本注译》。这套书的待遇如此之高,是因为《庄子》其书、庄子其人、战国时代的特殊性。《庄子奥义》掘发了《庄子》的真义,《庄子与战国时代》还原了浩瀚中国历史中的战国真史,“复活”了庄子其人。《庄子复原本》复原了《庄子》三大版本的历史真貌。我之前的其他作品,是全局性地研习和泛论中国的文化、历史、哲学。比如《寓言的密码》,副书名是:轴心时代的中国思想探源。《文化的迷宫》,副书名是:后轴心时代的中国历史探秘。《告别五千年》,是对中国文化的总体研究。长篇小说《通天塔》,描写了一个乌托邦王国的狂欢、覆灭、新生。还有一些泛寓言作品,比如《人文动物园》《人类素描》。庄学三书之前的作品,是我对《庄子》的广义模仿,或从文学角度模仿,或从历史角度模仿,或从哲学角度模仿。长期的模仿,有助于我全方位地理解庄子、理解中国,写出庄学三书。
读懂庄子,是为了读懂中国
海南日报记者:您是如何与庄子结缘的?
张远山:最早是上世纪七十年代读中小学时,无书可读,只好反复阅读《成语词典》,发现大量成语出自《庄子》,但是当时读不到《庄子》。进了大学以后,才有机会读到《庄子》,但是故事能懂,意思不懂。于是广读各家注本,这才发现没有两家的《庄子》原文完全相同,感觉也没有一家真懂《庄子》。于是两个问题绕在一起:《庄子》原文互相打架,各家各注也互相打架。于是从想要弄懂《庄子》究竟在讲什么,变成了解密《庄子》原文究竟是什么,变成了梳理《庄子》版本史,道家思想变迁史,中国思想变迁史。
海南日报记者:1980年代,国内刚刚改革开放,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对中国文学产生很大的影响,20世纪以来重要的现代派现象逐一在文坛亮相,文学上,波特莱尔、卡夫卡、加缪、萨特等外国现代派作家为文艺界所熟悉。新潮电影、新潮音乐、新潮美术等思潮也同时涌动。在这样的背景下,您却开始对庄子的研究,有点反其道而行之的感觉,说说您研究庄子的初衷?
张远山: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领域,才谈得上有所建树,被时代潮流裹挟,就无法保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我研究中国的文化、历史、哲学,核心是研究先秦诸子百家,倾全力于研究道家集大成者庄子和名家集大成者公孙龙。我的研究,不是以庄子为终点,而是以庄子为起点。因为庄子是迄今为止的中华精神制高点,明白了庄子达到的至高境界,既能明白伟大祖先为何能够创造古典中国的辉煌文明,又能提供子孙后代创造未来中国新文明的精神要素和文明路标。读懂庄子,是为了读懂中国。
宏观视野以细微环节为基石
海南日报记者:看了一些您的著作,感觉题目的切口很大,包括书名,也使用了特别宏大的修辞。而在我的记忆里,很多大学者终其一生都在研究某个很细微的问题,您如何看待自己著作中的这种“大”?
张远山:这种“大”,其实是一种大局观。我喜欢下围棋,大局观是决定棋手成就的初始设定。没有大局观,棋下不好,书也写不好。《庄子·秋水》有言:“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研究再细微的问题,也需要宏大的视野。书中的宏观视野,以一个一个细微环节为基石。例如《庄子与战国时代》的宏观视野,只有厘正战国纪年才能成立。纪年既正,所有原先不能到位的零散史料都能精确到位。每件重要史事既明,相关重要人物的生平也能精确到位。于是秦火汉黜以后无限淆乱的战国史,也就有了清晰立体的因果逻辑。
海南日报记者:您说过,王尔德的毒舌是对庄子毒舌的模仿,能否具体解读一下?
张远山:王尔德读完《庄子》英译本后大为感叹:“这部中国书尽管完成于两千年前,但对欧洲人来说依然是个早产儿。”《庄子》既是哲学经典,又是文学经典,是文哲合璧的汉语极品,所以它能超越时间、空间,被两千年后的英国作家王尔德、奥地利作家卡夫卡、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等无数顶级作家喜爱。如果《庄子》翻译为顶级英语、法语、德语,就是文哲合璧的英语极品、法语极品、德语极品。文哲合璧的顶级著作,在全世界也不多见,所以无数中外文豪热爱庄子,模仿庄子。
海南日报记者:您的“新庄学”三大奠基作完成之后,接下来您要写什么?有什么新的研究方向?
张远山:目前正在撰写的,是伏羲学三书的收官之书。第一书《伏羲之道》,系统解密了上古华夏陶器纹样的天文历法内涵,亦即伏羲六十四卦、伏羲太极图以及夏《连山》、商《归藏》、周《周易》的天文历法起源。第二书《玉器之道》,系统解密了上古至中古华夏玉器纹样的天文历法对位和宗教神话内涵。第三书《青铜之道》已经基本成稿,系统解密了中古夏商周青铜器纹样的天文历法对位和宗教神话内涵。
老子之前的伏羲学研究和老子之后的庄学研究,将会有助于完成《老子奥义》,从而系统阐明道家思想是华夏八千年的主体思想。但是道家思想固然有其优长,也有某些不足,所以我又打算跳出道家之范围,研究被秦火汉黜剿灭的墨家及其名学,完成《公孙龙子奥义》,探明伏羲之道、老庄之道必须超越的内在不足,以公孙龙为代表的名家予以补充、发展。
如果余生还有精力,健康状况允许,各方面条件有利,我还打算撰写《中华道术总论》和《华夏上古四千年史》,建构华夏八千年史的总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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