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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是岁月凝结的禅语(外二章)

海口日报 2020-12-14 10:20

□牛合群

我是一条干涸的河流,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一些逐臭的苍蝇,早已飞离。看来,雪也到了该来的时候。

雪再大,也是细心的天使,给我们匆忙而来不及打理的一生,留下一行清浅脚印,虽然短暂,却记忆犹新。

雪来了,岸边的石头会睁开眼睛,询问那个已远离的人。

为此,我要躬下身来,把自己变成一条鱼,在看不见的星辰指引下,游出一道火焰。替她,让雪惦着。

雪花变成了脱颖而出的白莲,掌控生活与道路的大局。伤痕累累中,一个人的命运,露出了峥嵘。

每一缕寒风都会吹硬翅膀;每一粒雪花都会孕育一个春天。

雪花变成了时间追不上的白马,走了一程,又一程,仿佛六道众生,洁白耀眼。

芦苇身披银铠,竖起酒字旗,笑迎八方英雄;与雪花互为知音的一对麻雀,冲破了苍穹,与浮动的小城交换黑白与佛法,交换一条河的快乐与忧伤。

两只水鸭

天寒地冻,水却不瘦。

两只水鸭,用翅膀抱住即将熄灭的夕阳,水面一派茫茫。

时间黑压压地袭来,它们忙而不乱,时而分开,把瘦小的身子深深地扎下,仿佛要把十八层地狱打开,啄出更多过夜过冬的小鱼小虾;

时而靠近,靠近,展翅,颔首,把悄悄降临的暮色一层层推开,露出水的白,让对方远离黑暗、孤独、焦躁与疲惫,让生活的爱与火,传递给对方。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一往情深。

它们不经意间回望对方,瞬间达成了一万次的默契。

一种历经寒冷而无法证实的温存眼神,看到了归宿,还有一浪推涌一浪的夜语。

其实呀,我与你,也是一对被岁月与寒冷追赶的水鸭,相爱,相守,相啄,相伴,在岸上行走,在水里挣扎,在人间为一对苦命的鸳鸯。

南天竺

染霜后的南天竺,由青变红,脱胎换骨。

请别说它们矮小,一丛丛绛红,最早为新年铺上了地毯。

请别说它们善变,是它们扎根每一个不起眼的山坡岗地,该绿的时候,绿成了小家碧玉;该红的时候,红成了新婚的小媳妇。

爱人总喜欢把它做成观赏植物。红色的小果子,质地坚硬,顽强长在枝上,有一副“我可不能食用”的高级脸。

南天竺最懂得与人和谐相处,是它最早吹开了春水的波澜,让无数的草木都接受圣洁的洗礼,从一个朝代走向另一个朝代。它们不是迎春花,却比迎春花还勤快,起得早,不张扬,身披红妆,一脚踹开寒冷之门,杀敌三千。

在小小的南天竺面前,寒冷与悲伤轻盈如风,凝结成岁月的禅语。

我们拥抱,像竹子一样默契;我们颤抖,像大地律动的音符。

也许,只有雪才是她的知音。也许,只有佛才喜欢她的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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