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祥和他的朋友们
去年岁末就听说赵忠祥生病住院的消息,以他的年龄,起初以为并无大碍。但前几天看新闻,倪萍去医院探视,只见倪萍一脸凝重,与赵忠祥家人在病房走廊小声交流,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预感。谁知两天后便传来这位中国电视界元老驾鹤远行的噩耗。
赵忠祥不到20岁就投身新中国电视事业,先后主持过《新闻联播》《动物世界》《人与自然》《正大综艺》等众多央视品牌栏目,并且连续十几年主持央视春晚。在半个多世纪的艺术生涯中,赵忠祥结识了不少莫逆之交,这些旧雨新知中,有电视界同事,有文艺界同行,也有普普通通的观众。从赵忠祥朋友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出他的为人与个性。
倪萍:赵老师是我的师父
赵忠祥是中央电视台老人,早在1950年代末期就进台工作,当时央视还叫北京电视台。与赵忠祥相比,倪萍资历就浅多了,她是青岛人,1980年代初分配至山东话剧院工作,出演过一些影视剧,不是十分出名,印象比较深的是《山菊花》和《那五》。1980年代末,倪萍到中央电视台担任兼职主持人,1990年正式主持《综艺大观》——倪萍与赵忠祥应该是在这个时期相识的。
1991年春节,刚刚调入央视不久的倪萍与赵忠祥搭档,主持了这一年的春晚,这也是两人合作之始。赵忠祥早在1984年就开始主持春晚,那时的春晚主持人与今天不同,大都是影视和相声演员,只有赵忠祥一人是专业主持人。倪萍加入春晚之初便有幸与赵忠祥搭档,随着时间的推移,春晚主持人队伍相继加入了程前、杨澜、周涛、朱军等新人,赵忠祥和倪萍成为其中的核心,是央视的黄金搭档和全民偶像。这种状况持续了整个(20世纪)九十年代,两人以亲民的形象、亲切的风格和朴实的语言赢得了无数观众的心,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记忆。1999年赵本山、宋丹丹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我十分想见赵忠祥”和“倪萍是我的梦中情人”这两句经典台词,便证明了赵忠祥和倪萍的实力与影响。
2000年春节是赵忠祥最后一次主持央视春晚,这也是他与倪萍最后一次同台主持春晚。几年后,倪萍也淡出了春晚,舞台移交给新一代。
赵忠祥和倪萍不仅是工作中的好同事,两人私交也甚为密切,据说赵忠祥儿媳就是倪萍做的大媒;赵忠祥生活简朴,经常将剧组的剩米饭拿回家放冰箱,第二天炒热了吃。倪萍曾无数次“揭露”赵忠祥抠门儿,他也无数次地辩解说粮食不能浪费——赵忠祥去世后,倪萍在微博中伤心地说:“过去是笑谈,如今是酸楚。”
赵忠祥生病住院后,倪萍亲自去病房看望,而此时赵忠祥已不能说话。1月16日,倪萍在社交媒体发文悼念赵忠祥:“我从一进中央电视台就有幸和赵老师搭档,去年录《我们的师父》是我俩最后一次合作。当时我提出请赵老师参加,我是孩子们的师父,赵老师是我的师父。”
黄胄:与赵忠祥亦师亦友
黄胄是我国画坛巨匠,以驴画而闻名,赵忠祥与黄胄是一对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两人相识源于一场饭局,著名新闻工作者邓拓夫人丁一岚按照邓拓生前遗愿,将家中藏画捐献给国家,并举办了“邓拓藏画展”,黄胄和赵忠祥等文化名流应邀出席。赵忠祥后来在文章中这样描述黄胄:“黄胄手持一根竹杖,头戴一顶黑色羔皮帽,与两道浓眉配得极有派头。他进入大厅,在签到处饱蘸浓墨,潇洒遒劲地签了名。我于是不好意思签名了,因为我的字太寒碜了。”
画展结束后,丁一岚设宴招待来宾,黄胄与赵忠祥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席间黄胄给赵忠祥讲了一段关于驴的故事。
“文革”期间黄胄去干校劳动,干校安排他喂驴,这本来是个侮辱性的惩罚,但对黄胄来说却适得其反,他借机早晚观察驴的千姿百态,还摸透了驴子的犟脾气。后来有一天,黄胄赶驴车进城办事路过全聚德,正巧赶上饭点,他把驴子一拴进了饭店。不一会,服务员端上一只烤鸭、半斤面饼和一壶老白干,黄胄风卷残云,吃了个酒足饭饱。等黄胄出门一看,驴子和车早已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后来黄胄分析,驴和马一样都能认路,可能是没拴好,拉着车回干校了。于是一路追赶,终于在半路追上。黄胄连说带比划,惟妙惟肖,逗得赵忠祥哈哈大笑,从此后,赵忠祥和黄胄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赵忠祥从小就喜欢美术,结识黄胄后,又重新萌发了画画的兴趣。两人亦师亦友,在黄胄指点下,赵忠祥进步很快,他在文章中自谦地写道:“我画得不行,可看的不少,懂的也不少。经画家们一点一滴给我指点与讲解后,我可以很投入、很内行地主持中国绘画节目了。”
赵忠祥与画家范曾也是朋友,有一次赵忠祥设了个饭局,邀请范曾和黄胄小聚。饭后赵忠祥用淡墨画了两头驴,让范曾和黄胄修改。大家难得相聚,非常开心,范曾在画上画了个小孩,黄胄则补了一头驴子,还写了一段文字:“俯首甘为孺子驴,忠祥老兄醉笔画驴,范曾补孺子,黄胄戏题。”后来范曾经常对朋友们讲这段故事:“忠祥还真有人缘,我们两位给他补画,他画了两条小丑驴,黄胄补了一头驴,我添了一个小人。”这幅画赵忠祥一直珍藏着。
黄胄晚年精力主要放在炎黄艺术馆上,炎黄艺术馆是他创建的一座大型艺术馆,以收藏、研究、展示中国画为主,赵忠祥是当然的公关代表。1994年初,倪萍带摄制组去炎黄艺术馆拍摄,黄胄对倪萍说希望赵忠祥也去。赵忠祥闻讯后马上赶到,在节目录制过程中,赵忠祥还开了一个玩笑:“倪萍是我学生,黄胄是我老师,倪萍你管黄老叫什么?叫师爷,可不是鲁迅先生讲的,人家称他为绍兴师爷,那是刀笔之吏,咱们这是艺术的传承关系。”
拍摄完成后,赵忠祥用淡墨画了六头奔跑的小驴,黄胄给添了两头,最后题了个与赵忠祥合作的款送给倪萍。
梁晓声:他是酷爱读书的人
梁晓声是赵忠祥很要好的朋友。
梁晓声祖籍山东荣成,曾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过七年知青,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做编辑,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雪城》《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雪》等,是中国文坛著名的知青作家。
梁晓声曾为赵忠祥随笔集写过一篇序言,他在序中这样写道:“赵忠祥是一个酷爱读书的人。读书对他毫无疑问将是一种终生的享受方式,在这一点上他确乎极似某些以书为友的文人。如果你送他一本书,不管是你自己写的书,还是别人写的书,他是必然会读的,不管人们对那本书的评价如何。”
在梁晓声笔下,赵忠祥最爱读中国古典文学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西方名著,唐诗宋词是他的案上书、枕旁卷,他在电视上的妙语连珠,源于他的文化积淀。在梁晓声眼里,赵忠祥还是个古道热肠的汉子,有一次他代人向赵忠祥讨字,赵忠祥问替谁讨要?梁晓声吞吞吐吐告诉他,是北大荒的一个战友,因为工作的事需要送礼,对方指名道姓要赵忠祥一幅字,因此战友求到他头上。
赵忠祥二话没说,满口应承,如果一幅字画能为普通人排忧解难,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不久字画寄到梁晓声手上,画了一头壮实的毛驴,空白处题了两行大字:“倔驴不踢善主,忠祥俯首百生。”称得上是图文并茂。
作为回报,梁晓声送给赵忠祥一本新书《黑纽扣》。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深夜,梁晓声接到赵忠祥来电:“晓声,我刚刚读完你送我的书……”
赵忠祥不仅爱读书,还写书,他的第一本随笔集叫《岁月随想》,是赵忠祥平日的一些经历和思考。这本书即将出版之际,他又致电梁晓声,口吻郑重且深长:“晓声,你不是常督促我动笔写些什么吗?马上向出版社交一部书稿,希望你给我写序。”
梁晓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遵命”,这篇序言的名字叫《领略赵忠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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